轉眼十多天過去了。
溫子菡已將阿朵的避蠱術學到了七七八八,她掛念隊友,執意要聯系上他們馬上去黑風苗寨打探黃鳥消息。阿朵見月圓之夜將至,估計自己時日不多,便要與溫子菡一道前往,也算是死前再做一件好事。兩人收拾妥當,準備出發。門外卻來了位客人。
來人就是江未希,她背負行囊,明顯不是迎接溫子菡回去的。
溫子菡高興地問:“未希,隊友們還好吧?你來這里做什么?”
江未希笑著說:“他們都很好,發現了一些黃鳥線索,往西北方向找去了。他們讓我來與你匯合,看你這邊有沒有什么發現。”事實上,當時公輸然掉下懸崖,劉常、杜乾坤入獄,江未希并不知道他們已經無恙,此刻是有意蒙騙溫子菡。
溫子菡有些失望,本想馬上見到公輸然等人,看來是不行了。她說:“嬸嬸知道黑風苗寨的苗人全部會使藥蠱,他們或許知道盛產巫藥的地方,到時我們順藤摸瓜,也許能查到黃鳥洞的下落。”
江未希大喜,立即要求啟程。三人往西南方向的密林中走去。
大約走出五十里,山下現出一個峽谷,隱隱有些人家,都是些湘西農戶。此地山勢巍峨,植被豐富,山下村莊水田相連,炊煙裊裊,如同一副絕美的畫卷。溫子菡被眼前美景所迷,立即取出相機邊走邊拍。三人下了山,見到一處小飯店,也就是尋常農戶在路邊支起一個小棚,擺下幾張桌子,供路人小憩就餐的場所。三人正好饑腸轆轆,有些疲倦,便坐下點了幾道小菜,吃了起來。
溫子菡玩興不減,迅速吃完,拿著相機到處亂拍。突然,她見到拍下的相片中有一個不大的白色人影,似乎速度極快,身后留有一片刷影。她驚訝地看了看剛才拍攝的地點,此處大道上空無一人,白花花的陽光將路面蒸得熱氣騰騰,估計是光的折射效應引起的吧。溫子菡對著該處又拍了一張,相片再度出現了剛才的人影,而且已由一個小白影變成了大白影,似乎離自己非常近。
她更加奇怪,拿著相機,對阿朵說:“嬸嬸,真是奇怪啦,這路上明明無人,我卻拍到了人影。”話音剛落,一道陰風撲面而來。
阿朵察覺有異,迅速跳起身,將桌子猛然掀起,往棚外直砸過去。江未希刷地拔出短刀,擺出戰斗姿態,環顧四周,除了嚇得躲進房內的店主外,別無他人。四周一片寂靜,但三人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絲毫不敢大意。溫子菡將數碼相機調成攝像模式,手持著環繞拍攝身周,她慢慢轉動,突然發現白影已近在眼前,手中正向她們灑出一把五色煙塵,這是典型的藥蠱下蠱方式。她大驚,大叫一聲:“大家躲開!”快速往后急躍,阿朵也同時躍開。江未希受過特工訓練,知道取得先機的重要性,因此她不但不退,還往前疾沖,手中短刀不停亂刺,突然,身旁傳來一聲慘叫聲,幾滴鮮血灑在地上。這時,大家的肉眼才終于看到白影,只見它一閃,飄出很遠,不一會便消失不見。
江未希欲要追趕,卻覺得全身乏力,騷癢難忍。她支撐著爬到椅子上坐下,又覺得耳朵處有什么東西,伸手一摸,耳孔中似乎有許多毛絨絨的東西,她扯下幾根來一看,竟然是些細毛,白灰色,與羊毛很相似。這時,她又覺得眉毛處和鼻孔中也有細毛生出,恐懼瞬間侵襲全身。她啊啊大叫,將背包打開,一頓亂翻,終于找出一面小鏡。她對鏡一看,只見原本端莊的臉上長出了幾撮羊毛,尤其是耳孔、鼻孔處,長得格外茂盛,奇丑無比。饒是江未希見多識廣,也還是被嚇得尖聲大叫起來。她將鏡子一扔,雙手在臉上亂抓,拼命想扯掉羊毛,但她扯得快,羊毛長得也快,不一會,臉上就被她扯得血跡斑斑,但羊毛卻似乎更茂盛了。
阿朵與溫子菡見狀,沖過來將她的雙手按著。江未希拼命反抗,但全身無力,很快被兩人壓制得不能動彈。阿朵說:“未希,你中了‘羊毛疔’蠱術,不要慌,嬸嬸會幫你解除的。”說罷她又讓溫子菡向店主求借床鋪,將江未希抬上了床。阿朵取出一瓶藥水,上面寫著“五味消毒飲”,喂江未希喝下,轉身問店主:“你家有沒有雄黃和燒酒,能不能借我一些。”開店之人都會備些這類東西,店主也是個古道熱腸的人,他急忙取出家中全部的雄黃和一碗燒酒來。阿朵將燒酒煮熱,用青布包裹好雄黃末醮上熱燒酒,又命溫子菡褪去江未希的衣服。阿朵用青布在江未希左胸口不停擦抹,三分鐘后,她翻過江未希的身子,又擦她的后背,如此反復三次后,她再將江未希全身擦拭了一遍。在雄黃與燒酒的刺激下,江未希全身發燙變紅,劇烈咳嗽起來。過了大約半小時,江未希臉上的羊毛全部脫落下來,但她的咳嗽卻更加厲害,看起來十分痛苦。她翻下木床,趴在地上拼命嘔吐,吐出來的竟是把把和著胃酸的羊毛,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