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楊嫂應是聽到了他們方才的對話,得知來人是侯爺與夫人,便不敢再開口。
徐菀腳步徐緩地來到楊嫂屋外,從門縫中看進去。
只見屋內光線昏暗,唯有桌案上點著的一根行將就木的蠟燭,散發出縷縷幽光。
桌案旁,有一竹編的搖椅,緩緩搖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如老嫗撒手人寰前,不甘不舍的喘息。
搖椅內,是一位年老婦人,穿著最簡樸的青布粗衫,頭上一根發飾也無,只以一根粗糙的木簪盤起一頭花白銀絲。
從門縫中看去,徐菀無法窺其真容,僅能看到她搭在搖椅把手上手呈灰白色,滿布繭子與褶皺,指尖與指甲皆是青黑色。
這種膚色,一看便是死了多日了。
就在這時,原本側對著門的老婦,腦袋驀地轉了過來,兇狠瞪向徐菀,青灰色的面上眼圈凹陷,身上的煞氣剎那間噴薄而出。
徐菀眉心一蹙,下意識從袖中取出一道符扔了出去。
符紙須臾間化作一道紅光飛進屋內,強勢印在了老婦印堂之上。
屋內的老婦,頓時痛苦驚叫起來,啊啊??!凡兒!凡兒!
那邊慕懷瑾和吳管事正與溫凡聊著,冷不丁聽到楊嫂的叫聲,立時便轉身跑了回去。
娘!您怎么了凡兒在呢,凡兒在這兒呢!
慕懷瑾等人也連忙趕過去,看到屋內楊嫂坐在搖椅里,捂著臉痛苦嚷嚷,把他們都趕出去!讓他們滾!給我滾!
溫凡急的冷汗直流,一面安撫著楊嫂,一面向慕懷瑾與徐菀道歉。
侯爺夫人恕罪!我娘犯病時神思不清,恐冒犯了侯爺與夫人。還請您們先回吧!
吳管事也被楊嫂這副模樣嚇到,后退兩步勸道:侯爺夫人,咱們出去吧。這幾天楊嫂確實有些不正常。
慕懷瑾詢問地看向徐菀,徐菀心里已經有了底,因而點點頭從容道:好,我們走吧。
慕徐兩人離開后,后院就僅剩下了溫凡與楊嫂兩人。
娘,您怎么樣你的額頭...怎會有這道紅印
溫凡盯著楊嫂額頭上那個殷紅的古體敕令惶然又驚恐。
楊嫂被徐菀的符紙打傷后,面色更為蒼白,氣息也愈加虛弱沉重。
她緩緩抓住溫凡的手,混濁的雙眼半瞇未瞇,喚道:凡兒啊...
娘,我在!溫凡跪在搖椅旁,反握住她的手,一瞬不瞬望著娘親,生怕漏掉她的一字一句。
兒啊...惡人已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娘怕是撐不久了...
不啊娘!您不要這么說,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您!
楊嫂側頭摸摸他的發頂,動容道:傻孩子,有你這句話,娘已經心滿意足了。
溫凡自己又何嘗不明白,那人是用邪術保住了娘的魂魄,否則娘早在那天夜里就撒手人寰。
可那又如何
他只要娘活著,無論以何種方式,他都要娘留在自己身邊,能讓自己好好盡孝。
良久,楊嫂又道:凡兒,娘的時日不多了。你該抓緊將懷靈小姐娶進門了。這是娘最后的心愿。
溫凡緊握住她的手,決絕道:娘放心,孩兒一定讓您喝上懷靈的媳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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