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羅茂更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可以說是花容失色,但很快他挺直了身板,氣壯地質問道,“此乃我岳父的房間,你們為何在此?”
“季東嵐乃朝中命官,他溘逝,我們前來送別,很奇怪嗎?”柳輕絮偏著頭笑了笑,接著反問他,“你岳父正在靈堂等著你們哭喪,羅公子不去靈堂,怎么還有閑心在此罵人?”
“我給岳父拾整遺物,稍后便拿去靈堂燒給岳父。”羅茂更說著話,上前抱著一堆衣物就要往外走。
“慢著!”燕巳淵突然抬起一臂攔住他的去路。
羅茂更不得不停下,很是戒備的盯著他。
眼前的男人,豐神俊逸宛如謫仙,一身砭人肌骨的氣息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直視,同樣身為男人的他都必須得承認,這位瑧王殿下的確是人中翹楚,非常人可及。
哪怕面上他再鎮定,內心的慌亂也控制不住的從眼神中流露出來。
“不知瑧王殿下有何吩咐?”
“季東嵐溘逝,死因不明,本王需嚴查清楚,以報朝廷。”燕巳淵微瞇著眸子,狹長的眼縫中有著讓人不容反抗的威嚴凌厲,“季東嵐生前之物,留下。”
“這……”羅茂更一臉遲疑和為難,“王爺,多謝您對我岳父的器重,可死者為大,外頭正等著為我岳父作法事,這些東西都是我岳父身前所用,我們得趕在法事時燒給他,免得他在黃泉路上兩手空空。”
“羅公子的孝心真是叫人感動!”柳輕絮冷不丁的贊嘆。
可羅茂更卻從她明艷傾城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善意,只看到從眉到嘴的嘲諷。
他不敢表露不滿,還得躬著身回道,“多謝王妃夸贊,我岳父膝下無子,如今病終,自是由我為他披麻戴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柳輕絮假裝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番,“披麻戴孝?怎不見羅公子的孝衣?季刺史雖膝下無子,可不還有兩個女兒嗎,讓季大小姐來整理季刺史的遺物也行啊,羅公子一大男人做這些事,若傳出去可有些不好聽哦。”
羅茂更繼續躬著身回道,“王妃,賤妾體弱多病,加之聽聞岳父噩耗,更是承受不了打擊。讓她來操持這些事,我實在心疼,故而就替她做了。”
“沒想到羅公子還是個絕世好男人!”柳輕絮又贊賞。
但同樣的,她臉上除了譏笑還是譏笑。
羅茂更謙虛道,“王妃謬贊了,岳父大人在世時拿我當親生子,他過世我理應盡孝,何況我與賤內夫妻情重,體恤她也是我身為人夫應該做的。”
柳輕絮微微伸長脖子,盯著他臉瞧了瞧,突然又夸贊道,“羅公子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瞧這臉皮保養得……真厚!”
她盯著別的男人看,燕巳淵臉色瞬間如同被凍裂了一般,又冷又難看。可下一瞬,聽見她最后的兩字,他抿得鋒利的唇角狠狠一抽,俊臉上冰寒刺骨的氣息頓然抹去。
羅茂更再是從容,也難掩難堪。
這位瑧王妃,從一開始出現,所說的每句話不是陰陽怪氣就是譏諷嘲笑,這不是受不受得了問題,而是她對人的攻擊性,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見他僵著不動,柳輕絮上前,有些粗魯的將他手中所抱的衣物奪下,并有意將他狠狠一撞。
看著他踉蹌差點倒地,她冷著臉怒道,“你是耳聾了嗎?王爺已經說了,這些遺物要接受檢查,動不得!你還杵在這里婆婆媽媽,真看不出來,你是八十歲老媽子銜百斤煙袋,嘴勁兒不小啊!”
羅茂更臉色由白變青,真真是氣到想吐血了。
偏偏柳輕絮一點火氣都不壓,罵他的話越來越刺耳難聽,“真是白長了一張人皮!不干人事也就算了,還如此沒眼力勁兒,你爹也不過區區一城主,人家季東嵐都知道連夜來問安,他倒好,到現在都避而不見!你回去告訴他,我們在此等他,別說大病,就是死了,也要抬尸來見我們!”
羅茂更雙拳捏得指骨都快裂了。
可抬起頭,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他緊握的拳頭緩緩的松開。
躬身,低頭,畢恭畢敬的道,“小人這就回府通知家父。”
說完,他繞開他們夫妻往外走。
“站住!”柳輕絮喝道。
“王妃還有何吩咐?”羅茂更轉身低問。
“你岳父大人還在靈堂等著你哭喪呢。你也說了,死者為大,我們還是等你哭完喪再去見你爹吧。”
“……是。”
柳輕絮笑了笑,突然拍了一巴掌。
兩名暗衛很快出現在屋子里。
羅茂更望著他們,眸孔都不由得縮緊。
柳輕絮指著一堆東西,下令,“抬走。”
她還朝羅茂更抬了抬下巴,嘴角掛著似挑釁的笑。
來這里,就是為了看戲的。
正在這時,江小七突然從外面進來。
肅聲稟道,“王爺、王妃,羅家下人從季刺史書房搬走不少東西,現已被全部截下。”
聞,羅茂更身子不受控制的晃動,雙腿都忍不住打軟,往后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一直沒怎么開口的燕巳淵突然抬手指向他,冷聲道,“將其拿下!”
江小七直起身就如影子般閃到羅茂更身前,‘啪啪’兩下點了他的穴,然后往肩上一扔,扛起他就飛了出去。
柳輕絮走到那堆被羅茂更翻亂的遺物前,讓一名暗衛將燭火拿近些,她慢吞吞的蹲下身,翻動著遺物,很是不解的問道,“阿巳,你說他們究竟想要找什么?”
燕巳淵轉頭看向另一名暗衛,“羅家的人呢?可有審問過?”
暗衛回道,“回王爺,小侯爺問了,但羅家下人都說不知道羅家父子究竟要找什么。”
燕巳淵沉聲道,“去城外通知呂子良,將城主府圍住,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違令者斬!”
“是。”暗衛領命后快速離開。
柳輕絮知道巳爺的用意,先困住城主府的人,給他們一點喘息的空間,畢竟人在危急關頭總會想辦法自救的,他們就想看看城主府的人會想到什么辦法。
燕巳淵到她身邊,將她從地上牽了起來。
“讓人將這些帶回去,慢慢琢磨。”
“那我們現在要回去嗎?”
“不然呢?”聽出她還有不想離開的意思,燕巳淵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