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為屬下,為主子的安危著想理所應當。”
“那,您現在過去?虞公子還在等著,馬上晚膳也快好了……”
楚洛放下針線,將那朵繡了一半的海棠放在桌面上。
“你家主子上午不還不信我么。怎么,這是遇到什么解不開的難題,還要裝作什么都沒發生,若無其事繼續用我?”
不,不信?
芹葙愣了一下。
這……發生了什么?
呆愣間,一個宮女匆匆進來:“太子妃娘娘,四皇子遞了拜帖,想約您明日午后品茶敘舊。”
楚洛:“……”
這是老天生怕她撿回小命,特地送上來當奸細、通敵的“實錘”?
他親娘淑妃剛坑了她一回,四皇子這當兒子的再來坑她?
薅羊毛都不至于可她一只這么個薅法兒吧?
“四皇子為何突然想要約娘娘敘舊?”芹葙蹙眉。
那宮女搖頭:“奴婢不知。”
芹葙懷疑四皇子的動機。但是不經意間抬頭,看到楚洛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剛剛說到什么來著?
……她家殿下不信楚洛小姐了?
楚洛小姐今日剛醒,主子也在小姐醒了之后不久就離開了東宮處理事情去了,能出現問題的時間段可能性在主子毒發的時候最大。
她迅速在腦袋里飛快過了一遍這幾日的事情經過。回憶了兩遍,才大概發現了問題所在。
楚洛太厲害了,年紀輕輕便對對毒術精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簡直匪夷所思堪稱天才……
厲害到讓人懷疑。
大概是因此主子才會對楚洛生了疑慮。而在經歷了這番之后,在這敏感期間,她又對著楚洛小姐的行動指手畫腳……
芹葙感到有些頭痛。
楚洛似乎沒瞧見芹葙臉上的糾結。她拿起針線,繼續繡那朵海棠,話卻是對那宮女道:“沒空,回絕了。”
宮女應是,告退離去。
“小姐,”芹葙頓了一下,輕聲道:“往日殿下疑心的人,可都是直接丟去慎刑司走一遭的。殿下還能任由您走動,說明問題還不太糟。”
楚洛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沒有抓她撕破臉皮,也不過是因為殷遲楓也不能肯定她一定就是細作奸細,她也有可能真的能治得好噬神。
“主子他……自小身邊的所有人皆是帶著目的接近的,疑心病若是不重,早就在這深宮中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芹葙。”楚洛打斷她。
“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只有你家主子可憐,我跟我娘兩條賤命,便可隨意欺辱打殺。”楚洛捏著手里的針線,聲音很冷,“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無理取鬧愛使小性子的蠢貨。我沒離開東宮,因為我知道我跑不了,我也不想我娘死。”
她自己死了無所謂——反正她早就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一世,算是她偷來的。
但是因為自己錯誤的選擇,牽連到了韓晚娘,這讓楚洛不能接受。
楚洛將手腕上一直纏繞的小青緩緩解了下來。
小青睡得正香,驟然被主人摘下,還不知發生了什么,親昵又眷戀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但是楚洛不為所動。她將小青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將從頭到腳身上所有的首飾全摘下來,連同小青一起,推向芹葙。
楚洛戴的首飾不多。此刻渾身上下一個首飾也無,青絲傾瀉,被她隨意用一張帕子擰成一股短繩束起。
“你去跟你主子說,銀子、珠寶,我分毫不要。住在東宮本的伙食費,住宿費,我也會盡快還給你們主子。他的毒,我可以幫他治好,他不信我,可以喂毒控制我,我只要我娘活著。”
楚洛頓了頓,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哦對了,我本來就是毒師,喂我毒藥他怕是也要擔心我會不會自己就解了。”
芹葙心里有些難受。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靜默片刻,只聽楚洛冷靜地似乎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毒他不信。那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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