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遲楓只陪了楚洛不久。
天還沒亮就走了。
他前腳走,楚洛后腳就爬了起來,讓芹葙吩咐下去把玉肌閣關了,里面的所有藥材全都送到太子府,然后開始熬藥搓藥丸。
“你準備這么多干什么……當飯吃啊?”虞寂淵打著哈欠,不情不愿地被從被窩里揪出來當苦力,望著面前堆成小山似的各種草藥,嘴角抽搐。
“你懂啥,”楚洛頭也不回,“還得多做些給他手底下的人呢。”
減少傷亡,不讓戰斗力損失過多,這樣他們的勝率也會更大。
的確如殷遲楓所說,戰爭的號角很快就吹響了。
明明前一天還是太平盛世,現在卻毫無征兆地就打了起來。
皇后逼著皇帝寫讓位詔書,但皇帝雖然有把柄在皇后手里,想活命必須聽皇后的,可同時皇帝也知道,萬一他真的讓位給皇后,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
于是皇帝咬死了不寫。
皇后折磨了他一通,實在拿他沒辦法,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逼迫皇帝下一些別的命令,把權利一點點轉交給自己。
只是林太師的兵馬都聚集在城外,想要進京為皇后所用,卻被以救駕為名的殷遲楓悉數攔下。
攻城車,箭矢,火炮……城外的兵馬不惜一切代價攻城,城內人人自危,亂成一團。
一時間炮火聲,喊殺聲,百姓的尖叫聲全都混雜成一團。哪怕太子府在亂流中屹立無恙,楚洛也仍舊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
虞寂淵看不下去了,“你月份大了,得格外注意——成天不睡覺,還想不想生了?”
楚洛委屈。
焦灼伴隨著孕期的疑神疑鬼,她想睡也睡不著呀。
可她也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了。只得給自己開了服沒副作用的安眠藥,一碗灌下去,這才勉強能睡著。
這一灌,就整整灌了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林家鍥而不舍地攻城,期間也不乏生出些其他的心思,將主意打到了太子府。
殷遲楓對楚洛的偏愛看重,足以勾著那些亡命之徒瘋狂地派人進攻,想把楚洛擄走。
然而……
一批又一批的殺手刺客,卻是壓根兒連太子府的外圍都進不去。
在又一次清掃了門外的尸體之后,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背著手,帶著一大批肅穆的人馬,來到了太子府。
來人一看就來頭不小,帶來的侍衛訓練有素,穿著統一的玄色輕甲。單是不不語地整齊站在那里,便散發著令人心驚膽戰的威壓。
剛剛把蠱蟲們都喚回來給它們喂食的孔長老瞇了瞇眼睛,再度大手一揮,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傾巢而出——
“……臥槽?什么鬼……蠱蟲?”白衣男子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們太子妃飛鴿傳書讓本殿下來幫忙,結果你們就這么待客??!”
*
白衣男子,正是楚洛請來的救兵,姬云箋。
“你咋進來的?”在后院跟幾個侍從一起搓藥丸的楚洛見到姬云箋詫異極了,“大殷京都不是被圍起來了么?”
京都幾大城門可是全部封鎖住了的,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主要是幾個城門口都在打仗,城門根本開不了。
而現在姬云箋不僅進來了……
還帶這么多人?
“我夫君開門了?”
姬云箋大大咧咧坐在楚洛對面的小馬扎上,哼了一聲:“城門箭矢亂飛的,誰走那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