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自然是美的。茶水順著紀澄的下巴落入她的領(lǐng)口,唇瓣因為剛飲了水而顯得水潤潤的發(fā)亮,還有沈徹喜歡的清茶味道。
“不用懷疑,就是想看著你而已。”沈徹道。
有時候聽起來最不可思議的回答卻很可能是真的。沈徹在紀澄的床畔坐了很久,美人如名畫,讓人舍不得挪開眼睛。
空氣里氤氳著紀澄身上的甜香,本該靠近之后才能嗅到的,但只要在她身邊,沈徹的鼻尖總是縈繞著那種淡淡的蜜桃的香氣,讓人抑制不住戰(zhàn)栗的香氣。
紀澄在沈徹的眼睛里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看她的眼神一如當日在三好居的那個早晨,充滿了攻擊性。
紀澄以手背遮口,打了個哈欠,“好困啊,你自便吧。”紀澄回身往床邊去,她走得不疾不徐的,生怕自己走太快刺激到沈徹。
不過慶幸的是沈徹并未有后續(xù)動作,在紀澄將自己埋入被單下之后,他就重新回到了墻邊的椅子上盤腿坐下。
紀澄開始失眠了,任誰旁邊蹲了只餓狼,被閃著綠色幽光的眼睛看著,大概都會失眠。雖然沈徹的眼睛不是綠色的,但紀澄覺得黑色比綠色更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紀澄被沈徹喚醒。“走吧,我們得在太陽升起之前趕到山頂。”
紀澄先是失眠,現(xiàn)在又是睡不醒,她不想睜開眼睛,索性借著迷糊的神智“哼哼”了兩聲表示抗議。
最后紀澄是被沈徹連著被子一起裹起來抱上馬的。
馬背上顛顛兒的真是好睡覺,紀澄被沈徹捏著鼻子醒來的時候,太陽剛露出小半張臉來,艷麗無邊的橘紅色鋪滿了人的眼睛,紀澄就那樣靠在沈徹的懷里,如斯美景,如果再鬧別扭真是大煞風景。
紀澄挪了挪身體,在沈徹懷里找到了一個更舒服的角度愜意地靠著,山風在清晨時最是凜冽,紀澄拉過沈徹的手環(huán)在自己的腰上,這樣就暖和多了。
日出的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沒說話,瑰麗景致已經(jīng)填滿了人的心,漫天的紅霞,金色的、橘色的、紅色的,像仙娥打翻了的胭脂盒子,叫紀澄忍不住想,不知道藏在云海深處的仙人的宮殿會是什么樣子。
不過仙娥的日子也不值得人羨慕,要不然玉女就不用下凡來洗頭了。
然而紀澄并沒能欣賞多久這日出的美景,采茶的講究很多,比如一定要在清晨,這時候最為濕潤也最為涼爽,而且還得是女子,因為她們手指纖細,能從茶樹上摘得最細嫩的葉子。
紀澄此刻已經(jīng)穿成了一個地道的采茶女的樣子,背上背了一個小竹簍,半趴在陡峭的巖壁上,她根本都不敢往腳下看,沈徹這天殺的混蛋,若她不幸失足掉下去,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這鳥不拉屎的懸崖壁上連鳥都不停留,也不知何年何月鳥嘴里漏下的幾粒茶樹種子在絕壁里生了根、發(fā)了芽,如今被沈徹盯上了,年年都來掐一把,真是可憐的小茶樹。
沈徹的氣息就縈繞在紀澄耳邊,“其實真正講究的采茶人家,采茶女都只用處子,她們的手最細嫩,不會傷到茶芽。”
曾經(jīng)她也是好嗎?!對于沈徹這種專踩人痛腳的惡劣行為,紀澄回應(yīng)他的是一記飛腿。
只是忘記了這是懸崖上,紀澄一腳踢去,沈徹一個沒踩穩(wěn)就直直地落了下去,嚇得紀澄當然臉就白了,尖叫著喊道:“沈徹!沈徹!”
可是沈徹的人影已經(jīng)跌落到了云嵐之下,再看不見蹤影。紀澄嚇得渾身發(fā)抖,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沈徹這禍害倒是死了,可她只怕也活不了了。
紀澄抬頭看了看,雖然這里離崖頂不遠,但峭壁幾乎是筆直的,她估計是爬不上去的,即使爬上去這也是孤崖,四周沒有路只能餓死。想下去更是不可能,現(xiàn)在可真謂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紀澄探頭往下面的云嵐處看去,難道她也要掉下去來個一了百了?
“這要是給我殉情么?”沈徹含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從紀澄頭頂冒出來。
紀澄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晃,要不是沈徹及時摟住她,估計這會兒她已經(jīng)掉下去了。
此時紀澄眼里的淚還沒收住,想暴打沈徹一頓,可又怕再把他給踹下去,只能悻悻地道:“這種玩笑一點兒不好笑,很幼稚、很無聊!”
眸如水洗,波光瀲滟,倒映著十里星光,沈徹貼近紀澄輕嘆一句,“我死了你很傷心?”
傷心只怕未必,若換個地方,紀澄指不定還會拍掌慶賀。但此時紀澄并不說話,她眼底還有未盡的淚光,臉上還有淚痕。
沈徹低頭將紀澄眼角的淚滴卷了去,繼而用唇舌開始描畫她的唇形,小巧而飽滿,讓人欲罷不能。
紀澄緊緊地摟著沈徹的腰,生怕摔了下去,心跳得撲通撲通的,真不明白沈徹為什么要在這樣危險的地方親她,果然是禽獸。
“采茶吧,不然過了時辰,明天還得來。”沈徹意猶未盡地輕輕啄著紀澄的唇瓣,雖說讓她采茶,但他的手一點兒沒有放開的意思。
從絕壁上飛落到平地時,紀澄的腿一軟,差點兒跌倒在地上,惹得沈徹又是輕笑。
紀澄唇上的口脂已經(jīng)被沈徹吃了個一干二凈,但唇色卻因為被吮得太厲害而暈出瑰麗的櫻紅,她側(cè)過臉嗔了一眼摟住她的沈徹,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每一處都是粉色的艷光,真是令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