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個個被接到皮筏子上之后,王四川低頭去親吻那老舊的艇身,好像他的祖先親吻遼闊的草原。全本小說排行榜而我則直接癱倒在艇上,頭枕著一邊的艇沿,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剛才的一切,那嘶啞的聲音,湍急的水流,寒冷,恐懼,歌聲,所有的所有,變成了一個漩渦,旋轉著離我遠去。生于死離的如此之近,真的好似在夢境中一般。就在我就要昏迷過去的時候,一邊的人就把我扶了起來,給我脫衣服,這個時候,逼人的寒冷才開始讓我感覺到難受。我們脫掉衣服,披上了毯子,人才緩過神來,瑟瑟發抖的開始看著這些救援的人,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工程兵,有兩個也是我們一撥的地質勘探兵,但是我并不熟悉,只有坐在艇頭的老貓是熟面孔。王四川搽干身子之后,就問這是怎么回事情,他們怎么進來的,其中一個工程兵告訴他,今天早上總營地發來電報,說是二十里外的喀查爾河上游下了暴雨,讓他們小心可能產生的潮訊,當時老貓已經在營地里待命,一聽這個消息,就臉色一變,馬上找了那個大校,說可能會暗河漲水,開始那個大校還不相信,在老貓的堅持下,他們組織了救援隊下來,現在看來,真是及時啊,要是再晚點,恐怕就不是救援隊,而是撈尸隊了。王四川說謝天謝地,長生天保佑,老貓你就是我親爹,快讓我親一口。老貓朝他笑笑,也不說話,又看了看我,看了看裴青,露出個大有深意的表情。此時我卻發現了一個問題:皮筏艇接了我們后,并沒有往回走,而是順著激流繼續往前。我有點驚懼的問道:“老貓,我們現在去哪里?這里面是死路。”王四川被我一問,頓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幾個人面色都白了,都叫道:“對啊!里面沒路了。”王四川道:這里是地勢太低了,我們應該往上游走,否則這里有可能變成一個地下水囊,我們會困在里面,甚至整個洞底會全部被水淹滿。那些工程兵都看向老貓,顯然是征詢他的意見,老貓理都沒有理我們,只抽了一口煙,對工程兵們道:“往前。”四只皮筏子猶如沖鋒舟一樣,急速向前沖去,我們不知道老貓的意思,全部都爬了起來,王四川急的臉都綠了,我們剛從生死線上下來,實在不想再一次到哪種境地中去。而皮筏子的速度太快,我們爭吵的工夫,幾乎已經沖到洞穴盡頭。這個時候,老貓做一個手勢,指了指一個地方,就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因為水面的升高,我們現在所處的水平面高度,比底下的我們發現鐵門的地方,至少高了三十米,也就是說這個高度,我們站在鐵門處抬頭看的時候,手電是照不清楚的,而我們也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個洞穴的頂部,因為一向是一片漆黑看不見。而我們現在的高度,對于洞穴的頂部已經可以大致看清,我們可以看到洞壁在我們頭頂上匯合成一個銳角,頂上垂下的巨大鐘乳柱,猶如一只只白色的獸牙,影影綽綽,不知道有多少。這些景象曇花一現,在激流中我們沒有過多的精力去關注它們,現在也沒有多少的記憶。而讓我們安靜下來的,是我們看到,在洞穴的盡頭,兩面洞壁匯合處的頂端,竟然有著一道大約十米寬的縫隙,而如今水流猶如奔騰的駿馬從其中涌入,濺起漫天的水花。我們一看都明白了,也就說,當年的地質構造運動并沒有將這個洞穴完全封閉,這里只是一個收縮段,繼續往下的通途,竟然是在洞穴的頂上。我不知道這樣的描寫,你們能不能理解這洞穴的結構,或者可以這么說,剛才我們所處的,發現鐵門的地方,只是一個地下河的水囊,它的大小還不能稱呼為暗湖,但是起著和暗湖一般的作用,就是調節地下河水量。因為連年的干旱,我們進來時地下河的水位顯然已經到了低谷,所以這個還沒有發育成熟的暗湖便露出湖底。而我們在湖底搜索,自然找不到繼續往下的道路。這其實就是一個盲點,我們在“水往低處流”的概念下,總是感覺,通道會是在我們的腳下,根本沒有想到,我們的頭頂根本沒有搜索過。我很想問老貓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水流實在太快,我們沖到縫隙口的時候,皮筏子已經開始打轉,工程兵們大叫抓牢趴下!話音剛落,我們已經給卷進了那道縫隙里,重重的撞在一邊的洞壁上,一個工程兵半個身子就給甩了出去,幸虧裴青動作很快,啪一聲將他拉了回來,接著就是天昏地暗的打轉。我也不知道最后船是橫著還是豎著,在經過了極度的勞累和恐懼之后,又一次經歷這種激動的場面,我已經無法堅持了,咬牙堅持了幾秒后,我終于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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