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山河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趙山河只覺自己仿佛又做了一個漫長而混沌的夢,身體沉重的像被灌了鉛,眼皮也異常的沉重,費了很大的勁才完全睜開眼睛。
或許是身體在經歷那場慘烈生死之戰后太過疲憊,又或許手術后所用藥物的作用太厲害,讓他這一覺睡得格外深沉,不知不覺就又睡了八個小時。
趙山河醒來沒多久,幾位醫生和護士就再次走進了病房,開始給趙山河進行一系列的檢查。
一位戴著眼鏡面容和藹的醫生走到病床前,輕輕翻開趙山河的眼皮,仔細觀察他的瞳孔。
醫生邊檢查邊詢問道:“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特別不舒服,頭疼、惡心之類的?”
護士則在一旁熟練地操作著各種儀器,測量他的血壓、心率。
趙山河聲音有些沙啞:“頭還有點昏沉沉的,其他倒還好。”
醫生點了點頭,繼續檢查他身上的傷口,輕輕按壓著繃帶包裹的部位,查看是否有異常疼痛或滲血情況。
經過一番細致檢查,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后,醫生確認趙山河沒有出現什么大問題,這才和護士們一起離開了病房。
等到醫生護士走后,已經替換陳乾和趙江濤來到醫院的韓先敬就緩緩走進了病房。
相比于昨晚那陰云密布的臉色,今天的韓先敬總算是舒展開了眉頭。
趙山河看見韓先敬進來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韓哥,讓你們擔心了。”
此刻趙山河的狀態比起清晨醒來明顯好了太多,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中已恢復了些許往日的神采。
韓先敬走到病床邊輕笑道:“山河,相比于你這次做的事,我們這點擔心實在是不值一提,只要你沒事就行,”
趙山河眼神堅定的回道:“韓哥,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退縮。”
韓先敬很是欣慰的點頭道:“什么都別想了,接下來你就安心好好養傷,其他的事都有我們。”
趙山河這時候有些感慨的說道:“韓哥,我沒想到陳小野這么厲害,這次差點就栽在他的手里了。現在雖然贏了,可也受了這么重的傷,這段時間什么也做不了了。”
韓先敬不以為然的擺著手說道:“你好好養傷就是了,等你養好了傷,到時候有你忙的,這次你已經證明了自己。”
趙山河自然聽懂了韓哥的意思,這也是韓哥對他的承諾。
他重重點頭道:“韓哥,我知道了。”
韓先敬已經從醫生那里詳細了解了趙山河的身體情況,醫生說只要在icu監護這三天里,趙山河的身體沒有出現大的變故,就會轉入普通病房繼續住院。
七天以后,頭上的繃帶和鼻梁骨的特殊固定夾板就可以拆掉,接下來就是拆掉一些傷口的線,然后繼續住院恢復半個月就可以出院。
保守估計四十天以后胸部和肩膀的繃帶以及胳膊的石膏就能拆除了,后面就是漫長的恢復周期,完全恢復則需要三個月時間。
只要這三個月內不進行太過劇烈的活動,趙山河就會跟以前沒什么區別。
當然如果趙山河的身體素質比較強,恢復周期可能會縮短到兩個月。
只要恢復的不錯,一個月后趙山河就可以正常活動了,到時候他該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會影響工作。
晚上的時候,陳乾和趙江濤再次來到病房接替韓先敬。
下午趙山河又睡了四個小時,醫生說多睡覺恢復的快,趙山河為了能早點恢復只是個睡。
陳乾再見到趙山河以后主動坦白道:“小師弟,你昨晚在醫院搶救的時候,我就給師傅打了電話,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了。等你動完手術,脫離生命危險以后,我也給師父說了。所以你別怪我,我也是怕師父到時候怪我沒照顧好你。”
趙山河并沒有責怪陳乾,他心里清楚李師傅把陳乾師兄安排在自己身邊,就是為了讓他照顧自己。
現在自己出了這么大的事,陳乾師兄生怕出了意外,自然不敢隱瞞,這才告訴了李師傅。
趙山河無所謂的笑著說道:“師兄,沒事,反正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大不了到時候讓李師傅罵一頓而已。”
陳乾呵呵笑道:“師父到時候要罵,咱倆一起挨罵就是了。”
緊接著陳乾就叮囑趙山河說道:“小師弟,你等會不忙的時候記得給師父打個電話,他罵你也別往心里去,反正離的這么遠。”
趙山河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就是陳乾師兄每次對付李師傅的招數,估計已經習以為常了。
趙江濤沒說話只是在旁邊聽著,等趙山河跟陳乾聊完以后,他才看向趙山河說道:“山河,這次的事情,我也給老楚說了。”
趙山河對此沒有說什么,他和楚震岳的關系比較特殊也比較微妙。
他這次要是真出了事,按照他們的約定老楚到時候肯定會離開西安了,不過還好他挺過來了。
趙山河這時候叮囑趙江濤道:“你給老楚他們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不用來醫院看我,等我出院以后再說,然后讓他們這段時間該忙什么繼續忙什么,別因為我耽誤了正事。”
趙江濤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聊完以后,陳乾和趙江濤就出去在休息室里面守著趙山河了,這段時間就由他們倆輪流守著。
等到他們離開以后,趙山河就主動給李師傅打了電話。
電話撥通后,沒響幾聲,那邊的李師傅就接通了電話。
此時,李師傅慢悠悠的接起電話,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道:“還活著?”
趙山河也干脆利索的回道:“沒死。”
李師傅冷哼道:“沒死就行,你們家不用添新墳了。”
趙山河已經習慣了李師傅這夾槍帶棒的說話方式,何況這次是他有錯在先。
于是趙山河由衷的說道:“李師傅,讓您擔心了。”
李師傅沒有理會趙山河的客套,只是嚴肅的說道:“下次別再這么莽撞了,你以為你的運氣能一直這么好?”
趙山河沉聲道:“我知道了。”
李師傅這時候突然陷入了沉默,他猶豫要不要給趙山河說那件事,不過再三思索以后還是放棄了,直接掛了電話。
李師傅想要告訴趙山河的事,就是今天早上在渭河墳地發生的事情,這件事也是王斌給他說的。
王斌早上起來看到那支排場頗大的路虎車隊,就十分疑惑這到底是誰家的親戚。
于是等路虎車隊離開后,王斌就跑進墳地仔細查看各家墳頭。
最終發現只有趙家墳頭有新燒的紙和新放的貢品,那結果就不而喻了。
今天這些人,是來祭拜趙家的。
上次給趙山河母親燒紙時,王斌就對那幾個陌生人感到好奇,這次清明祭墳又出現這么大陣仗的陌生人,他怎能不好奇。
王斌知道趙家是外來戶,所以對趙家以前的情況愈發好奇。
他沒有著急給趙山河打電話,而是先告訴了李師傅。
李師傅則叮囑王斌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也包括趙山河。
李師傅雖然也不知道今天來給趙家上墳的是什么人什么背景,但他相信答案不久之后肯定會知曉。
這會時間已經是十點了,趙山河不想再讓林若影擔心,就撥通了林若影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趙山河輕聲問道:“若影,你到上海了嗎?”
林若影溫柔的聲音傳來道:“已經在家里了,你忙完了嗎?”
趙山河隨口說道:“這邊的事情有些復雜,可能還得半個月,所以我可能半個月以后才能去上海。”
半個月也就是趙山河出院的時間,到時候他頭上臉上的傷基本都已經好了,也就只剩下身上的傷了。
能看出來的也就胳膊上的繃帶,到時候他也比較容易解釋,最多就是讓林若影埋怨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