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刑夫人那般的奚落喬清舒,她都神色淡然從容,可是現在蘇云珍的溫和話語反而讓她鼻頭一酸。
蘇云珍是個好人,蘇家二老爺也是好人,蕭知節更是好人。
她望著二房一家都關切無比的神色,眉頭微微地皺起來,想起了前世...
蕭知節參軍戰死的消息傳回上京時候,蘇云珍幾乎是哭暈厥了過去,而蕭家二老爺,向來是那般體面內斂的人,也跪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當初她作為大房的媳婦也跟隨著眾人來到二房院子里勸解,蘇云珍因此事傷了心肝,纏綿病榻幾乎小半年的時間,蕭二老爺也整日愁眉不展,整個人極速的消瘦了下去,幾乎是皮包骨頭的程度。
喪子之痛幾乎是磨光了這對夫妻所有的生氣和活力...
喬清舒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白嬋姿,當初哥哥被拐了無音訊的時候,她母親也是這般如行尸走肉,而且這種活死人一般的狀態持續了十幾年。
前世喬清舒也憐惜二房,總是會來陪著蘇云珍說話,但是蘇云珍的情況卻絲毫不得好轉,竟跟她母親當初一模一樣。
只能用萬念俱灰來形容了。
在抬眼望去,是蘇云珍滿臉柔和地幫她夾菜,
“這是清炒筍絲,并不油膩,舒兒你試試。”
此刻蘇云珍的眼里還有光彩,但這光彩或許不久之后就要消失了。
蕭二老爺此刻正同蕭知節交代出征的事情,叮囑他要帶的東西都要準備好。
蕭知節坐在一旁吃著菜,緩緩地點頭,倏忽間抬頭,竟然與喬清舒四目相對了。
喬清舒立刻低下頭去吃飯,心里也篤定了決心,蕭知節救過自己一命,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去邊塞送死。
吃完飯回到自己的院子,喬清舒坐在梳妝臺前卸妝,蕭知節這是在收拾出征要帶的衣物。
喬清舒沖著晚秋小聲地吩咐了幾句,晚秋跑了出去,很快就提著幾壇子酒又跑了回來。
蕭知節聽見了酒壇子碰撞的聲音,回過頭來,就看見喬清舒正在往茶杯里倒酒。
他眉頭一皺忙上前去攔住她,
“大晚上的怎么喝起酒來了?”
喬清舒的臉色卻比白日里落寞了幾分,她掃開他的手道,
“我家都被抄了,難道現在喝上幾杯酒你也要管嘛?”
原本攔住的手緩緩收了回來,到底是有些松動了。
自己的妻子剛剛經歷了那么大的事情,雖然面上表現得很堅強,但是內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這時候若是想要借酒消愁,也是情有可原的。
人總要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才是。
蕭知節甚至很慶幸喬清舒沒有憋著,也沒有把他當外人,愿意在他的面前借酒消愁。
他也打開了一壇子酒,給自己面前的茶杯也斟滿了。
此刻晚秋朝著屋內的兩個小丫鬟使了個眼色,屋內下人全部退了出去。
晚秋悄悄地將房門帶上,遣散了屋子外頭的眾人。
喬清舒酒量很好,每年家宴上她甚至能將兩個舅舅都喝趴下,但是這也僅限于家里人之間的玩鬧。
在外人面前,喬清舒一直都是揚不會喝酒的,甚至新婚之夜的合歡酒也只是抿了一小口,就借口不會喝酒不喝了。
蕭知節也以為她酒量不行,心里估摸著她許是喝上兩杯就會醉倒,到時候自己幫她抱上床去睡便是了。
蕭知節自己喝了半盞,喬清舒也跟著喝了半盞。
就這樣你來我往,你一杯我一杯的,蕭知節漸漸地有些頭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