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撓撓頭發(fā),還是不懂:"姐,我去取醬油和碗筷。"
左明月說道:"我跟你去。"她回身問大寶:"你吃醬油還是醋"
卻見到大寶拿著口供是一臉的凝重,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大寶直起腰:"事兒大了,這個程曉志的父親叫程建民,是糧站站長,這幾年他不光是貪污救濟糧,還在收公糧的時候,大斗收小斗出,坑農(nóng)害農(nóng)。"
"啊他怎么敢這么干這不是找死嗎"
"我得給我大舅匯報一下,看看該怎么辦這事牽扯到糧食局,恐怕咱們辦不了。"
左明月點點頭,一個派出所,辦同級的貪污案件,組織程序都不允許。
"先吃飯吧。"玉秀出去取碗筷了。
"你們先吃,對了,月亮,還有好東西給你。"大寶跑出去,不一會兒進來,手里捧個大泥球。
他的后面,孫謙賊頭賊腦的從門口探頭往里看。
兩個小丫頭看到大泥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跳著喊道""我要玩,大寶哥,我要玩。"
左明月也驚奇地看著泥球,她一伸手把兩個小丫頭抱住,怕她們從椅子上掉下來。
大寶抿嘴一笑,把大泥球放在地上,一拳把它打碎了,泥球一碎,一股濃香散發(fā)了出來。
大寶蹲下來,把泥塊撥干凈,捧著荷葉放在桌上,這一下,左明月和兩個小丫頭的眼睛再也離不開叫花雞了。
孫謙溜了進來,他可不敢當著左明月的面搶吃的,只是捂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大寶。
大寶把兩個雞腿撕下來遞給玉云玉雪,又把兩個雞翅膀給了左明月,這只野雞足有七八斤重,去掉毛和內臟,也有五斤多,足夠她們吃了,
大寶撕下一塊雞肉,一邊吹著熱氣,一邊塞進孫謙的嘴里:"趕緊吃吧,把哈喇子擦擦。"
孫謙吃得是眉開眼笑,翹起大拇指:"寶老大,這味兒絕了,你可真是個賢妻良母,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秦大寶氣得打了他一下:"我特么用你夸我了"
他洗了洗手,拿著口供出去了,孫謙幾口吃完了一塊雞肉,然后就可憐巴巴地看著左明月。
看得左明月一邊吃一邊心里直發(fā)毛,她敲了敲桌子:"吃吧,看你饞的,別都吃了,給大寶和玉秀留點。"
"好嘞。"孫謙把雞肉撕開,拿著雞脖子開啃:"老左,你運氣真好,找著一個這么好的男人,長得帥,還會做吃的,我跟你說,也就是我不是個女的,我要是個女的,都沒你什么事兒。"
左明月撇撇嘴,一臉的嫌棄:"就你那一身的肥油,就算是個女的,大寶也看不上你。"
孫謙瞅了瞅左明月,又瞅了瞅自己的大肚子,么的,連腳尖都看不著,他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對。"
大寶拿著供詞往大辦公室走,見院子里已經(jīng)拉了一盞燈,燈下十幾個干活的正圍在一起吃飯,
一個大桶冒著熱氣放在他們中間,離老遠都聞到一股羊膻味,干活兒的人兩根筷子,一根扎著兩個碩大的窩頭,一手端著大海碗,吃得是淋漓盡致,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這讓大寶看入了神,他倚在墻邊,看著院子里的歡聲笑語,
這是一群多好的人啊,干活兒下力氣,從不偷懶,只要能吃飽,仿佛在這世上就沒什么難事,
而僅僅是這么一個簡單的要求,還有人在他們已經(jīng)空了的飯碗里往出摳糧食,這樣的人只要是大寶知道了,有一個算一個,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絕不會放過,
大寶笑了,整個人仿佛都通透了起來,他直起身來大喊一聲:"桂芳姐,拿幾頭大蒜出來,喝羊湯,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劉桂芳答應了一聲,干活兒的人哄堂大笑,紛紛叫道:"領導,你是這個!俺剛才就想要蒜了,沒好意思說。"
"你可拉倒吧,你這一轉眼的功夫,消進去兩個窩頭一碗湯,恐怕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全不知滋味吧"
"俺咋不知道俺現(xiàn)在就慢慢喝,總得知道羊湯是啥味的。"
劉桂芳捧著十幾頭蒜出來,一人分了一頭,干活兒的人吃得更香了。
大寶笑著進了大辦公室,沒有人,派出所的人都在廚房吃飯,
他拿起電話,撥打了他大舅辦公室的電話,沒人接,打家里電話沒人接,直到打姥家的電話,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接起了電話:"喂,我是妞妞,你找誰呀"
大寶的心立刻就融化了起來,他柔聲說道:"我找一個漂亮的小娃娃,她叫妞妞啊。"
只聽電話那頭叫道:"姥姥,是找我的,我不知道是誰呀,喂,我姥姥讓我問你,你是誰呀"
"你猜我是誰"
"嗯,嗯,你,"妞妞的聲音小了下去,語氣里有了幾分哭腔:"你是哥哥嗎"
"好妹妹,是我呀。"
電話那頭哇的就哭了:"哥哥,你去哪了我好幾天都沒看到你了,我可想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