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樂他們走了,秦大寶送兩個小丫頭回去睡覺,出來以后拐到廚房一看,劉桂芳正在收拾廚房,這廚房以前的油煙有銅錢那么厚,現在叫劉桂芳這么一收拾,說是窗明幾亮有點過了,但是清爽干凈肯定是可以的。
茍富貴仍然坐在灶前燒火,唯一的區別就是手邊已經沒有了酒瓶,眼神也不再直勾勾的了,
劉桂芳見大寶進來,有些局促的打了個招呼:"所長。"
大寶微笑著點點頭:"桂芳姐,明月不喜歡吃豬肉,你單獨留一個鍋出來,平時她的飯我來做。"
"哎哎好,好的。"劉桂芳有點驚訝,這年頭還有這么照顧女人的男人她可從來沒見過,也許這就是城里和鄉下的區別吧想到這,劉桂芳忽然對城里的生活有了一絲向往。
大寶踢了踢茍富貴坐著的小凳子:"咋啦不想當公安改當燒火的啦你這理想夠遠大的呀"
茍富貴站起身,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不,不知道該干啥。"
大寶怔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就是一個剛復員回來的老兵,除了拿槍,別的還真是不會。
他一想到這個問題頭就開始疼了,整個派出所,論起真正懂公安工作的,扒拉來扒拉去,好像只有自己一個。
大寶知道,自己在派出所呆不了多久,也許半年,也許一年,就連左明月和孫謙都呆不久,
雖然來這才幾天,他已經有點喜歡這個派出所了,
現在慢慢地,整個派出所都換上了自己人,在這里他是絕對的一堂,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讓他感到很舒服,甚至是迷戀,
所以他即使是走,也要培養一個接班人,這個最好的人選就是茍富貴,首先他當過兵,個人素質好,經過軍隊的大熔爐煉化,思想境界沒問題,再說當過排長,肯定有組織能力,差的就是對公安工作的經驗,不過這是可以帶岀來的,
大寶又轉了一圈,九點多了,該休息的都休息了,只有大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今天晚上是柳湘梅值班,主要的工作就是聽電話,但是基本上是什么事都沒有的。
這鄉下派出所的職責和城里有很大的不同,城里人多事多治安亂,各轄區派出所得白天值班接警,下片區暗訪,晚上還得整晚的輪班巡邏,
尤其是在京城,六百萬的人口,所有的公安扔在這人海的汪洋中,都濺不起一絲水花,所以這工作量更大,
可鄉下就不同了,除了重大的節日之外,基本上沒有巡邏一說,日常只要守在派出所,接命令出警就行了,出了大案要案往上一交了事,
這日子可謂是閑出屁來了,這樣的執法環境,更增加了宗族對各村的統治力,這也導致了政府的決策下達不到村屯,村民們寧可相信宗族,也不相信政府,
這要是在混亂的舊社會,也就那么地了,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官的不影響升官發財就行,少操心豈不是樂事
但是換在了新社會就不行了,政府最重視的就是統治力,沒有了統治力,政府豈不是成了廟里的木雕泥塑,成了擺設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才有了取消合作社,取消了村屯,合作社組成了人民公社,村屯打散合并成了生產隊,大家一起上工,年底用工分換取錢糧,這樣一來,宗族實際上就沒什么用了,漸漸地也就散了,
大寶洗了腳,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想著公社的事兒,慢慢的也就睡著了…
....
鼻孔里癢癢,秦大寶扒拉了一下,耳邊響起壓低了的嘻笑聲,他睜開一只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晃動著一大兩小三個毛茸茸的腦袋,
大寶揉了揉最大的那個腦袋,喃喃地說了句:"唔媳婦…別鬧…"
又翻了個身,趴著睡著了,
左明月的小臉羞的通紅,她推了推大寶:"快起來吧,吃早飯了。"
兩個小腦袋擠到大寶的床頭,用頭發捅著大寶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