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看著院門口那兩個苦著臉的老人,滿臉皺紋的臉上,只有激動,還有一絲絲的…委屈,大寶心里一陣一陣難受,他走到爺爺奶奶面前,伸手拉住了他們的一只手,
老太太剛強了一輩子,但是在見到孫子的那一刻,忍不住老淚縱橫,
大寶給奶奶擦去眼淚,柔聲說道:"我們走吧,我在公社已經買了房子,挺大的,我二嬸和咱一起住,大軍大全也去公社念書,以后,這里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住兩天。"
爺爺奶奶一聽愣住了,故土難離呀,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一旦離開,哪怕是不遠,也難免心里有些失落。
爺爺嘆了口氣,看著面前族里的小輩兒,看著那地上的米袋子,面袋子,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般,但又無比的真實,
爺爺輕輕的對奶奶說道:"聽咱大孫兒的吧,去收拾收拾,"爺爺?shù)穆曇暨煅柿似饋恚海⒃邸撸。?
奶奶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點點頭,進屋去了,
大寶轉過身,目光一一劃過社員們的臉,他的目光如刀,不管看到誰,誰都趕緊的低下頭,
大寶看著那十幾個搶米搶面的人,這些人趕緊滿臉堆笑,沖著大寶露出八顆大黃牙……只是這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哭…
這時幾個人擠進了人群,是生產隊的小隊長秦大貴,原來的民兵排長,現(xiàn)在的民兵連長秦大柱,后面跟著原來的村長秦慶榮,在生產隊成立的時候,本來給秦慶榮安排了小隊長的職務,
可是到了最后被大隊長秦慶福給拿下去了,反倒讓會計秦大貴當上了小隊長,從此倆家的嫌隙就落下了,甚至到了秦慶榮看到秦慶福都不打招呼的地步了,
秦大貴滿頭大汗,他們是從村委會,也就是生產隊跑過來的,大隊長和支書去公社開會了,
他們剛聽說這個事就趕來了,
大寶冷冷地看著他們,就像看一群陌生人一樣,
"這是咋了大寶,你啥時候來的"
大寶掃了一眼秦大貴,沒有說話,
秦大貴心里一忽悠,他可是聽別的人說過,自己的這個族弟可是個能人,把公社主任都抓起來了,現(xiàn)在公社里誰都怕他,
秦大柱看到這副場景,他也不敢上前,
秦大貴看著那尷尬的十來個人,還有地上的米袋子面袋子,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腦瓜子嗡嗡作響,這幫鼠目寸光的家伙,為了占便宜連臉都不要了,
他往前湊了兩步,涎著臉說道:"大寶,兄弟,你可別跟這幫不開眼的東西一般見識…"
那個秦老七一聽就不干了,他可不敢挑頭擔這個名,
"秦大貴,你說誰不開眼呢我怎么了我不過是來跟十七爺借點糧食,我也沒說不還吶
再說了,這借是人情,不借是本份,我怎么就不開眼了你得給我說清楚了。"
"就是,大家都是一個祖宗,都姓一個秦,那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憑啥我們天天餓肚子,人家天天大米白面的吃著這救濟窮親戚不是應該應份的嗎"
大寶沒吱聲,他看著社員們,這些社員都在低聲議論,竟然都是在說這話說的有道理,
不管是五十年代還是再往后的年代,我窮我有理這種道德綁架是深入骨髓的,弱者仿佛天生就帶著光環(huán),
他們總是這么認為,我都這么窮了,你憑什么不幫我把占人便宜,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的大有人在,
你還反駁不了,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會站在弱者一邊,站在窮人一邊,你一反駁,馬上會引來無數(shù)的指責,這就是人性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