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姨,既然分配了新房,我想把那邊的房子整修一下,可不可以"
這是規定,不管誰家想整修房子,必須要得到街道辦的同意。
王主任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可以,只要不改變房屋的結構,你想怎么整都行,你去后面的帽兒胡同,找一個姓雷的師傅,他就是專門給人修房子的,見了他你就說我讓你去找的。"
"嗯吶。"秦大寶高興地應了一聲。
秦大寶見過95號院的房子,可陸秀娥沒見過,于是娘倆抱著雯雯妞妞,領著二寶到95號院轉了一圈,
現在的95號院死氣沉沉的,如果沒什么必要,人都躲在家里,生怕易家劉家的事牽扯到自己。
娘倆到后院一看,后院有正房三間,兩邊各有一個耳房,其中右邊的一間正房一間耳房住的是許家。
許家的老頭叫許富貴,原來是婁半城的司機,老太太是婁家的傭人,現在許富貴和老伴搬到大興去住了,這里的房子就留給了兒子許大茂。
這個許大茂是軋鋼廠的放映員,他在軋鋼廠可是窗戶紙吹喇叭-名聲在外,在這一片沒人不認識他,這就是一個頭頂流膿,腳底長瘡的壞種,好色貪財,陰險小人一個。
院子還不小,一個月亮門把中院后院分開了,但是房子應該挺長時間沒住人了,有點損害嚴重,不光是窗戶要整,就連房頂的瓦都得換。
整個算下來,工程不小,陸秀娥掂量著手里的錢,如果動了給大寶存的錢,那指定是夠的,
秦大寶會在乎這么點錢他趕緊把這個修房子的活攬下來,答應一半錢父母出,另一半他出,
可是冬天不能大修,最后娘倆決定只把屋里整一下就成,這得趕緊搬過來,防止夜長夢多,這么好的房子,惦記的人肯定不少。
于是陸秀娥帶三個孩子回家,秦大寶去找人修房,路過前院陸家的時候,雯雯站在門口,久久不愿離去,孩子看到這個房子就想爸爸媽媽,這一刻陸秀娥有點后悔換房了,
推開門一看,屋子里空蕩蕩的,家具雜物已經全都搬走了,雯雯哭了一會,才牽著陸秀娥的手離開。
秦大寶按照王主任說的地址,轉到后巷的帽兒胡同,這南鑼鼓巷周邊有八個胡同,帽兒胡同離它最近,
對這個雷師傅,秦大寶隱約還有點印象,好像是京城樣式雷家族的一員,不過是小老婆生的,古代這叫庶出。
提起樣式雷,老四九城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據說這是一個古老的家族,祖籍江西,
大清兩百年的歷史,雷家八代人主持修建了皇家的建筑,圓明園,避暑山莊,天壇都是他們設計并建筑的,雷家一直是樣式房的掌案,所以人稱樣式雷。
到了帽兒胡同,很明顯比南鑼鼓巷就窄了很多,原來這胡同里栽了兩棵杏樹,年頭可不短了,杏樹七八月份成熟,現在早就枝枯葉落了,剩下大木樁了。
十幾個孩子正在胡同里跳繩,還有的孩子在追逐打鬧,陣陣歡笑聲傳來,不知道是誰的口袋里裝著苞米粒,零星的灑了一地。
秦大寶看著這一幕,有一點沉醉,多美的一幅畫,帶著淡淡的煙火氣,
他知道,這兩棵杏樹可是周圍幾個胡同里孩子的快樂源泉,可惜,前幾個月大煉鋼鐵的時候被連根鋸掉,當成了燃料,那些當權派以為只是鋸掉了兩棵可有可無的大樹,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狂熱行為毀了多少孩子們童年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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