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穿黑綢布棉襖,外罩羊皮坎肩,看年紀得有八九十歲了,不過鄉下人天天日曬風吹,比較顯老,最可笑的是這老頭戴著一頂瓜皮帽,腦袋后面還留著一條鼠尾辮兒,就好像滿清時期的人。
劉副所長暗叫一聲糟了,怎么把這個老妖怪給惹岀來了
這個老頭就是秦家溝的族長,大名叫做秦德明,在族兄弟里排行第七,人家都叫他七太爺,也是大寶他爺爺的堂兄,大寶他爺爺排行十七,倆人差了十五六歲。
七太爺扽了扽拐棍,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位同志,為了什么來我們秦家溝抓人吶"
劉副所長最怕眼前的這個局面,這要是引起了群體事件,他一個小小的副所長可負不起責任,
他又不能馬上把人撤走,這樣回去也沒法跟公社領導交待,現在真是進退兩難。
劉副所長硬著頭皮說道:"老族長,您別誤會,我這個也是上指下派的任務,這個秦大初的媳婦秦王氏是市里要抓的人,與我們公社無關。"
七太爺咳嗽了兩聲:"我秦家在這居住了一百五十年,從來沒有七出之婦,犯法之徒,這位領導同志,您請回吧,這個秦王氏,待我們問清楚以后,自會開祠堂處置,這家丑不可外揚啊。"
劉副所長的臉色變得通紅,就像是被巴掌打他了似的,的確,他一個副科級干部竟然被一個鄉村老登給啪啪打臉了,讓他在幾個下屬面前一點面子都沒有,這份羞辱讓他有些惱羞成怒。
"老族長,現在是新國家新社會,是講道德講法律的,不允許你動用私刑,我警告你,你不要違法犯罪。"
七太爺冷笑一聲:"怎么聽你的意思,是還要抓老朽嗎"
秦大柱踏上前一步,擋在七太爺的前面,端起手中的槍,嘩啦拉開槍栓,子彈上膛。
村民們也踏上一步,將幾個公安圍在當中,
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緊張了起來。
秦王氏也被人搶了去,她擠出人群,雙手背在后面銬著手銬,她踉踉蹌蹌向家的方向跑去,
七太爺看了一眼秦慶榮,秦慶榮會意地點點頭。
"劉所長,不過是一個女人,何必這么興師動眾呢"秦慶榮滿臉堆笑湊近劉副所長:"兄弟,你給老哥一個面子,回去就說沒找到人,讓市里的公安來咱這抓人,你看看市里的公安能不能從秦家溝帶走任何一個人"
劉副所長臉色如變色龍一樣,一陣青一陣紅,他想了想,剛要說話,忽然村民們一片大嘩,
隨之分開一條通道。
一個身材挺拔,面容清秀的公安大踏步地走了進來,他的手里提著一個女人,正是剛才逃走的秦王氏。
村民們一見這個公安,都嚷了起來。
"是大寶,十七爺家的大寶兄弟。"
"寶叔是公安"
"不知道啊,半個月前寶叔來的時候還不是公安。"
"太好了,咱秦家溝也有官家人了。"
"再也沒人敢欺負咱了。"
"寶叔人好,把打的野豬給咱們吃,比七太爺他們爺倆強,他們只會管自己。"
"你個傻子小點聲,別讓七太爺和村長聽到。"
"大寶啊!"
"寶叔。"
"寶爺爺。"
叫聲五花八門,此起彼伏,這都是大寶打野豬的功勞,村民們很樸實,誰能讓他們吃飽,吃上肉,村民就擁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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