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寶低聲說道:"范村長,借一步說話。"
這態(tài)度讓范金民很高興,他回頭看了一眼村民們,咳嗽了一聲:"好的。"
倆人走到一邊,秦大寶從兜里掏出一盒中華煙,打開,拿出一顆敬給范金民,
范金民一見,眼睛亮了起來,這煙他在他哥的辦公桌上看過,好像說是全國最好的煙,就這一盒得一塊二毛錢呢,能買三斤玉米面,誰家能舍得抽看來這個小公安家境不錯哦。
"范村長,我一看你在這個村子里就是個說了算的大能人兒,今兒這件事吧,我看還得你出面才行。"
范金民把煙夾在耳朵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大寶手里的煙盒,口中唔嗯的回答。
"是這樣,這個李黑驢到你們范家堡把人活活打死,你指揮我把歹徒當(dāng)場拿下,并且親自把李黑驢扭送到派出所,
你看,這樣一來,你的面子有了,我呢也算是有了功勞,咱倆皆大歡喜,怎么樣"
范金民一聽大喜,這面子可大了去了,自己這么一干,在整個公社的村長中間那可是蝎子巴巴-獨(dú)一份呀,太露臉了,
再者說,為村民出頭,以后村子里的人還不更得聽自己的話,這不就是戲文里說的那個為民作主嗎
轉(zhuǎn)念一想,不行,不能這么痛快的答應(yīng),煙煙還沒到手呢…
想到這,他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可不中,我咋能…"說話拉長音,那眼神直勾勾地往煙上盯,
大寶把煙塞到他手里:"拜托了,范村長,幫幫忙吧。"
范金民大喜過望,趕緊把煙盒接了起來,從耳朵上把煙拿下來,塞進(jìn)煙盒,揣進(jìn)兜里,還輕輕的拍了拍:"我咋能不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呢我必須親自把李黑驢押到派出所去!"
他回頭叫道:"腚溝子,趕緊套車,幫公安同志把這個,啊,"他想了想:"這個歹徒押到派出所去,我親自押,娘的!敢來我們范家堡鬧事找死!"
一個老頭應(yīng)了一聲,趕緊去套車。
范金民的舉動贏得了一片歡呼聲和掌聲。
李黑驢他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求范金民高抬貴手,放過李黑驢,
范金民想起了當(dāng)年土改的時候,他弟范金全講話的樣子,他試著一手叉腰,雙腿分開,另一只手伸過頭頂揮舞著,這姿勢像極了他弟,唯一的遺憾是他的衣服是穿在身上,而他弟是披在身上的,這一刻,范金民覺得他和范金全的區(qū)別就在于一件衣服是穿著還是披著
"不要為歹徒求情,我不吃這一套,告訴你們,我絕不允許任何人來我們范家堡鬧事!誰都不行!"
他的光輝形象又一次贏得了滿堂彩。
秦大寶實(shí)在忍受不了他的裝b了,再看下去就吐了,他一把揪起李黑驢,塞進(jìn)挎斗里,
"范村長,范村長。"
"哎,來了,公安同志,咱們坐摩托車嗎"
秦大寶小聲說道:"范村長,坐摩托車比較威風(fēng)。"
范金民樂不可支,騎在摩托車后座上,用力扇了一下李黑驢的后腦勺,這架勢就跟要出征打仗的大將軍似的。
李黑驢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表姑夫…"
范金民又是一巴掌:"少套近乎,你現(xiàn)在犯事了,是歹徒,你要蹲大獄的,我要和你劃清界限。"
李黑驢一聽,這下可完蛋了,他現(xiàn)在才真正的后悔起來,不該打殺媳婦兒,
大寶來到茍富貴身邊,低聲說道:"富貴,這個尸體你是咋想的"
茍富貴看了一眼槐花她爹,期期艾艾地說道:"所長,我,她畢竟嫁給我過,我不能讓她曝尸荒野,我想給她安葬。"
大寶點(diǎn)點(diǎn)頭:"行!"
他直起腰大聲說道:"這是一樁非常惡劣的刑事案件,這具尸體要送到派出所,有市里的公安來拉走,一會兒馬車來了,茍富貴負(fù)責(zé)將尸體完整帶回,如果有人膽敢阻撓,茍富貴"
茍富貴也站了起來,答了一聲:"到!"
"如果有人敢阻差辦公,你可以使用槍支予以制止!如果有人膽敢危害到你的生命,你可以開槍,就地槍決。"
"是!"茍富貴眼含煞氣,撩開衣服,拔出手槍,看著村民,村民們被嚇得紛紛倒退,
秦大寶的眼睛橫了一圈村民,尤其是槐花她爹,他的眼神凌厲似刀,接觸到的人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連大氣都不敢出,
范金民坐在摩托車上洋洋得意,他絲毫沒在意為什么茍富貴會聽一個年輕人的話。
大寶交待完茍富貴,回身上了摩托車,掛檔給油,摩托車沖了出去,差點(diǎn)把范金民甩出去,嚇得他趕緊抓住大寶的衣服。
范家堡離公社不遠(yuǎn),路寬還好走,十幾分鐘就到了,路過公社大門的時候,正好譚香蘭推著自行車進(jìn)去,
她聽到摩托車聲回頭一看,一輛挎斗摩托風(fēng)馳電掣般的一閃而過,譚香蘭一看,騎摩托的正是那個姓秦的小所長,在他身后坐著趾高氣揚(yáng)的范金民,范金民她見過幾回,知道是范金全的弟弟。
譚香蘭也沒在意,她男人在電廠工作,三五天才回來一次,今天早上她男人剛上班走,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和范金全商量一下昨天開會的事,順便約一下晩上去她家,倆人打撲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