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在一間荒棄了的舊宅內見到烏卓。這生死與共,絕對可靠的戰友道:“我們已依你吩咐,在營地下打了一條地道通到營后一個山林里。又派人由地道穿過去,做了十多條木筏,密藏在一條接連大溝的小河旁的叢林中,順水而去,兩天便可抵達齊國南面邊境處。”
項少龍大喜道:“雅夫人她們今天黃昏前會回到營地去,你教成胥裝模作樣,堅持明天才上路,那信陵君便不會提防我們了。”
烏卓皺眉道:“那你如何混出城來呢?信陵君定會使人把你看緊。”
項少龍道:“我絕不能離開,否則誰也逃不了。要憑那條地道把人撤走,最少要整個時辰才行。太陽下山你們便須立即行動,弄些假人以掩人耳目,所有戰甲馬匹和重型裝備都要留下來。到了齊境后再設法由牧民處買些馬匹,晝伏夜行,定可安然回到趙國去,總之秘訣就在隱秘兩個字,你當自己是馬賊就行了。”
烏卓色變道:“那孫姑爺怎辦,我丟下你回去,主人定會要了我的命!至少我也要留下來陪你。”
項少龍肅容道:“這是命令,你定要照我的話去做,沒有了你,成胥定成不了事。”接著放軟聲音安慰他道:“我絕不會不愛惜自己生命的,而且還有了周詳的計劃,不但足可自救,還可帶走趙倩。”
烏卓仍是搖頭。
項少龍嘆了一口氣,坦然向他說出了整個計劃。
烏卓聽罷沉吟了一會后,道:“孫姑爺若三個月內回不到趙國去,我烏卓便刎頸自盡,以報答孫姑爺比天還高的情義。”
項少龍既感動又無奈,再商談了一些細節,分手后,通過巧妙的聯絡手法,找到了蒲布,密談一番后,施施然回到信陵君府。
信陵君拉著他吃午飯,飯后項少龍到彩云閣見雅夫人。
雅夫人早得到信陵君方面的通知,收拾好行囊,見他回來,不顧一切撲入他懷里,痛哭道:“沒有你,雅兒怎也不走!”
項少龍大感頭痛,又哄又嚇,最后被迫說出了整個計劃時,雅夫人知道這是他們唯一保命的方法,才含淚答應了。
起程的時候到了。
趙倩那邊三主仆亦是抱頭痛哭,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真是聞者心酸。
在項少龍的再三催促下,翠綠翠桐兩婢才揮淚上路。
信陵君親自陪他們出城,抵達營地時,成胥依足項少龍吩咐,堅持要待到明天才起程。
項少龍詐作無奈地向信陵君打了個眼色,接受了成胥的提議。
信陵君笑道:“放心吧!我特別調來了一營輕騎兵,明天清早護送他們回去好了。”
項少龍早看到那在附近監視的魏兵軍營,只看規模便知兵力不少于二千人,心中暗笑下,和信陵君返城去也。
兩人并騎而行,信陵君道:“由現在開始,少龍最好留在府里,一來養足精神,亦免得節外生枝,壞了大事,我已派人把趙倩送往隱秘處藏好,好使少龍心無旁□,應付明天的宴會。”
項少龍聽得一顆心立時掉往萬丈深淵里,若趙倩被他扣押了起來,自己豈非完全被這奸人控制?但他表面還要裝出感激的樣子。
天啊!今后怎辦才好呢?
信陵君若無其事地問道:“嫣然今早找你干什么?”
項少龍這時想到的卻是若信陵君明早發覺雅夫人等全體溜掉,自會懷疑自己的真誠,那時會怎樣對付他和趙倩呢?聞強顏一笑道:“我也不知找我做什么,東南西北扯著我說了一會后便走了。”
信陵君暗忖:只要她沒有看上你便得了,再不說話。
項少龍心情極壞,神不守舍地回到信陵君府,回到住處,把那四名艷婢趕走后,坐立不安,心焦如焚時,“卜”的一聲,一顆包著帛布的石子擲了入來。
項少龍取下帛布,原來是劉巢的傳訊,大意說信陵君加派了人手監視他項少龍,所以不敢來和他見面,趙倩則被帶到平原夫人的住所軟禁起來,他們會緊密注意她,布底還畫了張簡單的地圖,指出平原夫人所在的建筑物。
項少龍立時松了一口氣,只要知道趙倩還在府內,便不致一籌莫展。
同時亦猜到信陵君不安好心,明天將會照樣把趙倩由平原夫人代他送入宮去,把自己當作了傻子和蠢蛋。
此時天色漸暗。
項少龍放開心懷,讓那四名美婢回來服侍他梳洗沐浴,再出外廳與信陵君共進晚膳,虛與委蛇一番。
席間項少龍道:“今晚我想獨自一人練劍,最好不要派人來侍候我。嘿!沒有了雅夫人,那些婢女又那么動人,我怕一時忍不住就糟了!”
信陵君不虞有他,笑著答應了。暗忖只要我多派人手監視,趙倩又在我手上,還怕你飛了去嗎?
項少龍回到屋里后,立即在屋頂弄了個小洞出來,把索鉤射出,連接到附近一棵大樹處,才回到屋里,正要綁上木劍,敲門聲傳來。
項少龍無奈下忙解卸裝備,走出房去,把門拉開,只見平原夫人艷光四射的俏立門外,以復雜無比的眼神深深的看著他。
他心叫不妙,無奈下把她迎了進來。
平原夫人輕移玉步,往他寢室走去。
項少龍立時魂飛魄散,榻上這時放滿見不得光的東西,怎能容她闖進去,人急智生下,搶前兩步,從后把她攔腰抱個正著。
平原夫人嬌吟一聲,軟靠入他懷里,淚水岑岑流下臉頰。
項少龍一生人從未試過有那么多女人為他流淚,一見便頭痛,把她扭轉身來,逗起她梨花帶雨的俏臉,扮作手足無措地道:“什么事!”
平原夫人閉上眼睛,咬緊牙根,強忍著哭聲,只是搖頭,滿面凄然。
沒有人比項少龍更明白她矛盾的心情了,既要狠心陷害他,讓他去送死,但又忍不住來見他,這是何苦來由!
平原夫人撲入項少龍懷里,用盡氣力抱著他,俏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里,不住飲泣。
項少龍暗暗叫苦,給她這樣纏著,還怎樣去救趙倩,若楚墨那批苦行僧般的劍手殺到,自己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
平原夫人平靜了點,咬著他的耳輪低聲道:“少龍!抱我入房!”
項少龍差點要喊救命,那間房怎“見得人?”忙道:“夫人!不是要遲些才可以嗎?”
平原夫人跺足嗔道:“人家要現在嘛!還不抱我進去?”
項少龍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忽然門環再次叩響。
兩人同時一呆。
下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夫人,君主有急事請你立即去見他。”
項少龍放下了平原夫人,扮作無奈地攤手嘆了一口氣。卻心知肚明是信陵君接到平原夫人來找他的報告后,怕乃姊感情用事,壞了大計,于是派人來將她請走。
平原夫人先是泛起怒容,接著神色一黯,應道:“來了!”
撲上前摟緊項少龍,獻上一個揉合了快樂、痛苦和袂別種種復雜情緒的火辣辣熱吻后,低頭推門去了,再沒有回過頭來。
項少龍這時也不知應恨她還是愛她,但剛才的一吻,確使他有著永世難忘,銷魂蝕骨、愛恨難分的感覺。
當項少龍來到平原夫人居住的大宅院時,趙倩凄涼無依的芳心正苦苦地想念著項少龍,他已成了這美麗公主的唯一希望。
她一方面對項少龍有近乎盲目的強大信心;但又深恐他不知自已被軟禁在這里。兩個反覆交替的思想把她折磨得苦不堪時,形影不離地貼身看守著她的兩個健婦先后渾身一震,分別暈倒地上去,而軒昂俊偉的項少龍則傲然出現房內。
趙倩大喜若狂,撲入了項少龍溫暖安全的懷里去,嬌軀劇烈地顫抖著。
項少龍把她抱往由窗門看進來視線難及的角落,伸手便解她的綿袍。
趙倩縱使對項少龍千肯萬肯,但仍嚇了一大跳,暗怨這人為何在如此險境,還有興趣來這一套。
剛想抗議時,項少龍愛憐地吻了她的香唇,繼續為她脫掉羅裙。
趙倩給他靈活的手指拂過敏感的嫩膚,弄得又癢又酥軟,六神無主時,才發覺項少龍已解下背上的小包裹,為她只剩下綿布內衣的動人肉體穿上一套耐寒的厚暖衣□,再加蓋一件黑色的護甲背心。
項少龍蹲了下來,再為她換上遠行的靴子。
趙倩感動得熱淚盈眶,心中充滿著幸福和感激,這時就算為項少龍而死,她亦是心甘情愿。
一切停當,項少龍站了起來,像抱著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般緊擁著她,低聲道:“小寶貝聽話嗎?”
趙倩拼命點著頭。
項少龍取出布帶,把這美麗的公主繡縛在背上,又把她修長的玉腿繞過腰間,用布帶緊,兩人立時二合為一,再無半點隔閡。
這些布帶,都是雅夫人應他請求趕制出來,項少龍受過訓練,深明適當裝備的重要性,故此事前的準備工夫做得非常充份。
趙倩伏在他強壯的背上,先前所有愁思苦慮一掃而空,舒服滿足得差點呻吟起來。
項少龍來到窗旁,往外望去,輕輕推開了窗門,側耳傾聽。
一隊巡衛,剛在屋外經過。
待他們遠去后,項少龍背著趙倩,竄出窗外,輕巧落到外面的草坪處。
以前軍訓時,他常背著數十公斤的東西翻山越嶺,鍛煉體力,這么一位輕巧的美女,自然絲毫影響不了他的行動。
在園林中,他忽而靜匿不動,忽而疾風般狂奔,迅速靈巧地推移前進,目標當然是少原君那座兩層樓房。
驀地東南角鐘鼓齊鳴,接著人聲沸騰,還夾雜著惡犬狂吠的聲音。
項少龍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那方火焰沖天而起,在這星月無光的晚上,份外觸目驚心。
他心叫符毒你來得正是時候,趁所有人的注意力均集中到起火處時,迅速朝少原君的住處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