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偕十八鐵衛抵達西門處時,剛好遇上紀嫣然等回城的車隊。
馬車在寬敞的西門大道一旁停下,項少龍跳下馬來,先到烏廷芳、趙致、田氏姊妹和項寶兒所乘坐的馬車前問好。
烏廷芳等都是俏臉紅撲撲的,使項少龍感覺到她們因大量運動帶來的活力。
項寶兒見到項少龍,揮著小手喚爹。
趙致怨道:“你這幾天很忙嗎?”
項少龍陪笑道:“田獵后我找幾天來陪你們吧!”
烏廷芳嬌憨道:“致姐莫要管他,我們和清姐游山玩水,都不知多么寫意。”
項少龍伸手入窗擰了她和項寶兒兩張同樣嫩滑的臉蛋,又關心地與田氏姊妹說了幾句話后,才往后面一輛馬車走去。
簾子掀了起來,露出紀嫣然和琴清的絕世容姿,后者俏臉微紅,狠狠的盯著他,似嗔還喜。
項少龍看得心跳加速。
紀嫣然露出一個千嬌百媚的甜蜜笑容,柔聲道:“項郎到西郊去嗎?”
項少龍點頭應是,順口向琴清道:“平原郡發生民變,平亂大軍將于明天出發,此事極可能與高陵君有關,現在呂不韋已知此事,還著我全權處理,琴太傅可以放心了。”
琴清抵敵不住他的目光,垂下俏臉,情況非常微妙,充滿了男女間的吸引張力。
紀嫣然嬌軀微顫,低聲道:“呂不韋這幾天是否不斷對你示好哩!”
項少龍想起他重提婚事,點了點頭。
紀嫣然湊到他耳旁以僅可耳聞的聲音道:“他真的要殺你哩!所以才作出種種姿態,使人不會懷疑到他身上,你若不信,可向太后和政儲君試探,當會發覺呂不韋清楚地給了他們這種錯覺,唉!夫君你太易相信別人了。”
項少龍心中一檁,但仍是有點不太相信,茫然點了點頭。
紀嫣然伸手重重在他手臂了一把,嗔道:“想想吧!以呂不韋的精明,怎會不密切監視高陵君,何須你去提醒他?高陵君如若造反,最高興的人就是他哩!”
這幾句話琴清亦聽到了,露出注意關懷的神色。
項少龍虎軀一震,終于醒覺過來,施禮道:“多謝賢妻指點,項少龍受教了。”
紀嫣然望往琴清,后者正怔望著項少龍,被紀嫣然似能透視人心的清澈眼神射過來,作賊心處的再次粉臉低垂。
紀嫣然嗔怪地白了項少龍一眼,深情地道:“小心了!”
待車隊遠去后,項少龍才收拾情懷,往西郊趕去,心情與剛才已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了。
出城后,項少龍策著疾風,領著十八鐵衛,沿著官道往田獵場馳去。
運送物資到獵場的車隊絡繹不絕,非常熱鬧。
道旁是原始林區,數百年樹齡的老松、樺樹直指天空。
離城三里許處,地勢開始起伏不平,每登上丘巒,可見到涇水在東南方流過,隱見伐下的木材順水漂往下游處的田獵場,以供搭建臨時營地之用。
際此春夏之交,長風陣陣,拂過草原山野,令項少龍頓覺神清氣爽,聽著樹葉對風聲的應和,心頭一片澄明。
涇河兩岸沃野千里,小河清溪,縱橫交錯。
森森莽莽、草原遼闊,珍禽異獸,出沒其中。
穿過了一個兩邊斜坡滿布云杉的谷地后,眼前豁然開朗,涇水在前方奔流而過,林木蔥蔥郁郁,松樹的尖頂像無數直指天空的劍刃。在如茵的綠草坪上,搭起了大大小小的營帳,井然有序,以千計的都騎和禁衛軍,正在河旁忙著,兩道木橋,橫跨涇水。
項少龍在一處小丘上停了下來,縱目四顧。
草浪隨風起伏,疏密有致的樹林東一遍西一塊,不時冒起丘巒,一群群的鹿、馬、翎羊等野生動物,聚在岸旁處,不時發出鳴叫,一點不知道明天將會成為被追逐的獵物。
太陽移向西處,山巒層疊高起,那就是盛產猛獸的西狩山了。
項少龍暗忖若要在這種地方隱藏一支軍隊,由于有丘谷樹木的掩護,該是輕而易舉的一回事。
他以專家的眼光,默默審視了地勢后,心中有點把握時,才馳下山坡,往近河高地的主營方向奔去。
犬吠馬嘶之聲,在空中蕩漾著。
繡著“秦”字的大纛,正隨風飄揚,與天上的浮云爭妍斗勝。
工作中的人員,見到他這位統領大人,均肅然致敬。
與眾鐵衛旋風般馳過一座座旗幟分明,屬各有身分地位的重將大臣的營房,才來到高起于正中處的主營。
昌文君正監督手下在四周斜坡頂設立高達兩丈的木柵,加強對主營的保護。
在這平頂的小丘上,設了十多個營帳,除小盤和朱姬外,其他都是供王族的人之用。
項少龍跳下馬來,道:“為何現在才加上高木柵?時間不是緊迫了點嗎?”
昌文君道:“是呂相的意思,今早接到平原郡民變的消息后,他便下令我督建木柵,限我明早前完成。”
項少龍暗叫好險,紀嫣然說得不錯,呂不韋對高陵君的陰謀早智珠在握,還裝模作樣來騙他,好教他失了防備之心,以為呂不韋仍倚重著他。
昌文君指著近河處的一堆人道:“兩位副統領正在那里與獵犬戲耍為樂,我的刁蠻妹子也在該處,穿白色捆綠邊武士衣的就是她了,黃紫間色的是鹿丹兒?!?
接著低聲道:“大哥和少龍說了嗎?”
項少龍微一點頭,道:“咸陽這么多年青俊彥,令妹沒一個看得上眼嗎?像安谷便是個比我更理想的人選。”
昌文君嘆道:“谷確是個人材,與少龍各有千秋,問題是他們自幼就在一起玩耍,像兄妹多過像情侶,所以從沒涉及男女之事。”
頓了頓續道:“我們大秦和東方諸國很不相同,婚娶前男女歡好是很平常的事,贏盈亦和不少年青小子好過,但沒有一段關系是長的,到遇上你后才認真起來?!?
項少龍哂道:“她對管中邪認真才對,你兩兄弟硬把我架了上場,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昌文君陪笑道:“那只因我兩兄弟欣賞你吧了!嘿!我們都不知多么寶貝這妹子。其實老管也不錯,看他的身手多么矯捷,他只是錯跟了呂不韋吧?!?
遠處傳來喝彩聲,管中邪戴起甲制的護臂,閃動如神地與其中一頭獵犬戲耍著。
項少龍召來疾風,道:“我去了!”
昌平君忙教人牽馬來,陪他往眾人圍聚處馳去。
在大隊親衛追隨下,兩人來到人堆外圍處下馬。
滕翼正聚精會神觀察著管中邪蹤躍的步法,見到項少龍,神色凝重地走了過來,與昌文君打了個招呼后,示意項少龍隨他遠遠走開去,來到河旁一堆亂石旁,道:“這家伙城府極深,在這種情況下仍可把真正的實力收藏起來,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