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和姑母說了,你與令狐柔和離之后,就下旨免了她的責罰,還替她牽線,尋幾個年少的將軍讓她瞧瞧有沒有能看上眼的。”謝縈懷從周瑯起來之后就一直在旁邊勸誡,“這對令狐柔也是好事一樁,你和她兄長耗在這里,令狐柔卻禁足在將軍府,時間久了,心里難免會生些其他的怨憤。”
周瑯當時會和令狐胤來這里,就是怕與令狐柔相見。但他在軍中呆的越久,越覺得每日過得枯燥煎熬。謝縈懷此時這話,就恰恰說到了他的心里去了。
謝縈懷看他已經有了動搖的神色,勸誡的愈發賣力,“況且你與令狐柔和離之后,與那令狐胤也就無甚關系了,你現在叫他哥哥,真到了哪一天,他還認你這一聲哥哥嗎?縱使他真的念著有你這個弟弟,平了戰事,回到臨安,與你相見也只是徒增尷尬。”
周瑯原來是沒有想這么多的,但謝縈懷既然一條一條的說出來,他認真思索一番,句句都在理上。
他與令狐柔和離,終究是負了令狐柔。令狐胤又是令狐柔的兄長,往后不想扯出其他禍端,還是及早疏遠一些的好。
“你回去之后,安心的回周府就是了,每日聽聽曲,賞賞花,不是比呆在這里逍遙快活的多?”謝縈懷說的倒是實話,清苦還好,只是每日都困在院子里,連個解悶說話的人都沒有,面對著令狐胤還要拿捏著姿態,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他來時一腔熱血,現在也該冷下來了。謝縈懷巧舌如簧,只恨不能現在就拉著周瑯走,“我來時,還聽人說,你爹丟了一樁大生意,氣的都病了。”
大生意?
周瑯想起周雍同他說的茶葉生意來。他當初來時就勸著他不要做,專心管著綢緞莊子的生意就好了。只怕那他爹又受了人的挑唆,打起了貢茶的主意。
“你不在,你爹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面對謝縈懷這貼著心坎的挑唆,周瑯確實是動搖了。
只是,“我怎么和令狐胤說?”
謝縈懷眼睛一亮,“你是他妹妹的夫婿,他哪里能留你?你又不是投軍,你想回去,同他支會一聲就可以了。”
周瑯還是有些躊躇。
謝縈懷只想將他早早的拐回臨安去,“你現在和他說,我們今天就走。”
周瑯還在思索,聽到謝縈懷這一聲當即就慌了,“今天?”
謝縈懷點頭,“我的侍衛都在城鎮里呆著,我們騎馬過去,就可以換馬車回臨安了——正好一路上看看山川水色。”
謝縈懷這一張藍圖畫的好,周瑯卻只聽到了‘騎馬’兩個字,他一摸身后痛處,道,“謝小侯爺,我……我現在哪里能騎馬。”
謝縈懷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昨晚‘教訓’了周瑯一頓,他連睡覺都要趴著,哪里能騎馬。
這確實是一樁難事。
但周瑯也確實被他的說動了,“過幾日,等我好些了,再去和令狐胤辭行。到時我與謝小侯爺一同回臨安。”
謝縈懷現在罵自己昨天只顧一時的爽快也來不及了,只在心里嘆了一聲,還是答應下來。
周瑯既已打定了離開的主意,就自然要開始收拾東西。謝縈懷只讓他收拾幾件衣服,其他的路上再置辦。聽了謝縈懷的話,周瑯連東西都不用收拾了,只等他傷好,就可以去和令狐胤辭別。
兩人正商量著,令狐胤派了人過來接謝縈懷,說是替他安排了其他的住處,謝縈懷也沒有推辭,象征性的去了一趟,他本想去了之后就找個機會溜回來,卻不想遇上了巴結他的人,睜眼說了幾句瞎話才得以脫身過來找周瑯。
他與周瑯是狐朋狗友,兩人在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周瑯喜歡聲色美人,謝縈懷也挑著他愛聽的講,這一日過得倒是周瑯來這里過得最暢快的。
只是身邊既無絲竹,也無美人,未免有些掃興。還好有聽聞謝縈懷到此的人為了巴結送了美酒過來,謝縈懷過來的時候一并拿來和周瑯玩起了飛花令——從前兩人在勾欄里最喜歡花樣。只是他們倆玩的飛花令又和別人玩的不同,那些文人玩的是個雅,他倆在勾欄里玩的,自然就帶了風塵氣。
就好比現在以月為題做飛花令,謝縈懷接不上來,就被喝的微醺的周瑯要求扮作女子。
堂堂男兒,怎可扮作婦人?但那謝縈懷也是和周瑯玩樂慣了的,以唇銜了一杯酒到周瑯面前,周瑯過來接,他就吐了酒杯銜周瑯的手指。
——勾欄里的女子也喜歡這么做。
謝縈懷本就生的俊秀清雅,現在做起這樣輕浮浪蕩的舉動來,更叫人心里癢癢的。周瑯被他銜了手指,面上也微微一紅,只是有酒氣看不出來。
“周公子,你怎么不看看奴家。”謝縈懷連自己侯爺的身份也不顧,扮作女子還不夠,又自稱起奴家,要去剝周瑯的衣裳。
周瑯只當謝縈懷玩野了,推了他一把,“夠了。”
謝縈懷已經解了周瑯的腰帶,忽然一下被推開,扯著周瑯的腰帶就坐到了地上。他見周瑯手忙腳亂的整理衣裳,忽然大笑出聲,灑脫放浪哪里看得到半點女氣,“再來!”
兩人又玩了兩三回,換做周瑯接不上來了。謝縈懷眼睛一轉,讓他扮作女子來跳舞。
從前兩人玩飛花令,荒唐的花招也玩了不少。周瑯方才讓他扮了女子,現在謝縈懷讓他跳舞他也不拒絕,攏了衣衫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