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廳?”謝縈懷初來乍到,哪里知道演武廳在哪里?
周瑯扯了他的袖子,“我知道。”上回令狐胤帶他去過一回。
周瑯帶著謝縈懷去了演武廳,上回來這里時,這里人并不多,這一回卻不知道為何,演武廳里,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很多人。多是一些穿著鎧甲,在軍中擔(dān)任職務(wù)的將領(lǐng)。和演武場不同,周瑯隔得遠遠的,都能聽到激憤的吶喊聲。
因為圍著的人太多,周瑯擠不進去,兩人就站在外面等著人散去。
等了片刻,那圍的緊緊的人果然散開了,一個袒露著上半身的壯漢滾了出來,肩胛上的血和地上的黃沙混合在一起,那些人俱是齊齊的往后退了一步。
周瑯這才看清,人群里應(yīng)該是在比武,一個年輕的小將軍持槍走到那倒地的人面前,指著他說了句什么話,周瑯還沒聽清,那聲音就被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淹沒。
謝縈懷不喜歡這熱烘烘的汗氣,掩著唇鼻往后退了一步。
人群很快又圍攏,周瑯想看比武,就又往前走了幾步,謝縈懷卻拉住他,“別過去。”
周瑯說,“我想看。”
“一群莽夫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謝縈懷一臉嫌惡。
周瑯正要開口,忽然聽那圍著的眾人喊了一句‘殺’,他被吸引了視線,卻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場景。
謝縈懷看周瑯這副眼巴巴的模樣,一攬他的腰,腳尖一點就攀上了一座箭塔。
“看吧。”謝縈懷松了手。
周瑯站在箭塔上,低頭果然能將整個演武廳收入眼底。
被眾人圍著的兩人打的正酣,只是因為有一幫人喊聲的慫恿,幾乎每一把都要見血。但那點傷痛不僅沒有讓人退卻,反而激起了更強烈的戰(zhàn)意。
謝縈懷是真的沒興致,他看著站在人群最中間的令狐胤,眼中有說不出的情緒在翻涌。
打完幾場之后,周瑯沒想到看到了熟人,那頗有些靦腆的肖時卿手持紅纓槍的時候,竟也是英武萬分。
謝縈懷也看出了周瑯面色的變化。
肖時卿一連贏了好幾場,到最后令狐胤起身了。
周瑯還沒見過令狐胤動武,這下連眼睛都不眨了。這一把打的很快,肖時卿接了幾招就有些不支了,周瑯是個外行,看不出什么門道來,只覺得令狐胤動作又快又狠,周瑯有幾回都看到肖時卿握著槍桿的手在發(fā)抖。
那不是害怕,純粹是力量的不支。
謝縈懷知道令狐胤的底細,看了一眼就知道令狐胤還是留了情面的,因為他出手多是殺招,現(xiàn)在不愿傷人,那一招一式就發(fā)揮不出威力來。肖時卿卻不同,他是盡了全力想要贏的,所以在周瑯看來是打的難舍難分。
“謝小侯爺,你說誰會贏?”周瑯語氣里都掩飾不住興奮。
謝縈懷正要開口,卻見令狐胤直指肖時卿胸腔的一槍改刺為挑,將他手中的紅纓槍挑開,但是因為那一招力道太大,那紅纓槍破空往他們兩人站的地方而來。
謝縈懷正要帶著周瑯避開,沒想到令狐胤的動作更快一步,幾步踏地,身形有如鷹隼一般,生生將那去勢如電的紅纓槍生生拽了下來。
這一番變故只發(fā)生在瞬息。
周瑯明顯是嚇住了,怔怔的看著站在箭塔下的令狐胤冷著面色,對他道,“周弟,你來這里做什么?”
周瑯一時不知怎么開口,謝縈懷卻忽然攬住他的腰,將他從箭塔上帶下來,走到令狐胤身邊,笑道,“他有事要同令狐將軍說。”
令狐胤面色還有些發(fā)白,手中握著的紅纓槍槍頭還在顫動,可見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哥哥……”周瑯還沒見過令狐胤神色這么陰沉的模樣。
令狐胤手上握著的紅纓槍丟到地上,“過來說話。”說著就轉(zhuǎn)頭往旁邊走去了。
周瑯看了謝縈懷一眼,跟了上去。
令狐胤已經(jīng)隱隱猜到周瑯今天過來是要說什么了,但他還是等著周瑯自己開口。
周瑯面對著令狐胤總有些躊躇,“哥哥,我今日過來,是想同你辭行。”
令狐胤面色還是冰一般。
周瑯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又叫了令狐胤一聲。令狐胤忽然轉(zhuǎn)過頭,深不見底的眼睛望著他,“你要走就走,不用和我說。”
周瑯被令狐胤這個態(tài)度噎了一下。
“馬已經(jīng)替你備好了。”說完這一句,令狐胤再不看周瑯一眼,徑自往人群里走。
“哥哥……”
“還有什么事嗎?”令狐胤側(cè)過頭,額上血紅色的寶石仿佛是沾在額上的血跡。
謝縈懷說,“無事了,勞哥哥費心了。”說完他就扯了周瑯的袖擺一下,周瑯這一下才像是回過神,又看了令狐胤的背影一眼,就跟著謝縈懷走了。
肖時卿看到周瑯本來是想過去同他說幾句話的,但他看將軍神色陰沉的很,就不敢過去打擾。
令狐胤走到肖時卿面前,“再來打一場。”
肖時卿心里沒來由的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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