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看他肩膀發(fā)抖,又害怕又嬌弱的模樣,胸腔里的一顆心在這冰冷的雨夜里忽然滾燙了起來。
“沒事了,我?guī)阆律健!彼麑⑹诌f給周瑯。
周瑯看他身穿甲胄,就知道應(yīng)該是軍營里的士兵,他就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燕城望著掌心里那白的發(fā)光的五指,忍不住將它握在了手掌中。
同他一起來搜山的人看到他在這里蹲了許久,叫了一聲‘燕郎將’,走過來看到一個全身**的人從灌木叢里站起來,一下吃驚的嘴巴都合不攏,半晌才將自己的聲音找回,“周……周公子?!”
周瑯自然不認(rèn)識這個叫他‘周公子’的人。
燕城聽到這個稱呼,也是吃了一驚,“你是——周公子?”將軍找的那個,周公子?
周瑯也約莫猜出這是令狐胤手下的士兵,他正要開口,卻忽然冷的打了一個噴嚏。
燕城在心里罵了自己一聲,然后連忙將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來給周瑯裹上,只是他披風(fēng)也是濕的,只能起個蔽體的作用。
“敢問軍爺,認(rèn)得我?”周瑯裹上披風(fēng)之后,才終于自然了一些。
那人點頭,“我在演武廳見過公子一回。”
周瑯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人道,“周公子,將軍讓我等上山來找你,現(xiàn)在我們護(hù)送你下山——將軍就在山下。”
周瑯聽到令狐胤也來了,心里才終于松下一口氣,“如此,就勞煩各位軍爺了。”
燕城望著他的側(cè)臉發(fā)呆。
他怎么,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周瑯跟著他們下山,只是才走了一步,就痛的悶哼了一聲——他在下山的時候,跑的太快踩中了許多碎石子,劃傷了腳掌,只是心里繃的太緊,到現(xiàn)在才發(fā)覺。
燕城聽他這一聲,低頭看他赤著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周公子,我背你下山。”
說著也不等周瑯回應(yīng),就將周瑯整個打橫抱了起來。只是他胳膊環(huán)過周瑯腰肢的時候,忍不住收的緊了些。
不是說好背嗎……
周瑯現(xiàn)在明顯不是該計較這個的時候,他跑了一路,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燕城抱著他下山,他被雨淋的睜不開的眼睛終于可以閉上了。燕城以為他是昏過去了,心里更是涌起了萬分的憐惜。
令狐胤在山下等的心頭焦灼,他身邊的士兵勸他,“將軍,等天亮了,人就好找了。”
令狐胤卻不想等到天亮。
他不知道是誰擄走了周瑯,又或者,是他自己走的。
“將軍!有人回來了!”
令狐胤猛然抬頭望過去,正看到一隊人馬返回了,為首的那個,手上還抱著什么。
“將軍!”
他身旁的人就看著將軍忽然策馬迎了上去。
令狐胤駕馬來到燕城身邊,看他懷中蜷縮著的人,呼吸都忍不住一緊。
周瑯睜開眼,看到面前的令狐胤,心里終于大定,“哥哥——”
令狐胤望著他良久,忽然伸手將他從燕城懷中抱了出來,讓他坐在自己的馬前。
令狐胤看他披著披風(fēng),方才抱他的時候,又摸到他身上好像只有這一件披風(fēng)——
周瑯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大好,現(xiàn)在騎在馬上,又是……這個模樣……實在難受的很。
“將人馬召集回來,回城。”向身邊的人吩咐完,令狐胤就駕馬離開了。
周瑯緊捏著披風(fēng),靠在令狐胤的懷里。
下了這么大的雨,令狐胤身上都還帶著熱度。他冷的厲害,就拼命的往令狐胤懷里鉆。
令狐胤一手抱住他。
周瑯也沒有問令狐胤為什么會來這里,這對他來說,確實算是一個好事。無論因何緣由,令狐胤都是救了他一回。
“冷么?”令狐胤的下巴靠在周瑯的肩膀上。
周瑯現(xiàn)在比起冷,屁股明顯更難受,但令狐胤又抱著他,讓他想調(diào)整個姿勢都做不到。
“你怎么抖的這么厲害?”令狐胤抱著他的手臂更緊一些。
周瑯,“疼……”屁股疼。
令狐胤聽到他這一聲,以為他是受了傷,就解了周瑯身上的披風(fēng)看了一眼,周瑯沒想到令狐胤會突然如此,一下大半個身子都露了出來。
他身上有許多紅痕,一直到胸口,還有許多牙印。
周瑯將披風(fēng)重新拉上,“沒事的。”
令狐胤目光更深,他不說話,只更快的往城鎮(zhèn)趕。
周瑯屁股都要被顛散了,到最后實在坐不住了,就扶著身子去抱馬頸。令狐胤也看出了他的難受,將他抱的更緊些,免得他從馬上滾下去。
只是……
周瑯感覺有什么東西抵在他的臀間。
他抬頭看令狐胤面色冷硬,就只當(dāng)是令狐胤的佩劍的劍柄不小心咯到了他。
只是……
令狐胤忽然傾下身子,幾乎是覆在他耳邊一般,“快到了,周弟。”
這句話周瑯聽著本來該開心的,但不知是因為令狐胤語氣太過微妙,他率先感覺到的,是令他強(qiáng)烈不安的畏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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