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胤將他抵在榻上,“我從前都不敢想,能有一人這樣陪著我?!?
周瑯,“……”明明是你逼的。
令狐胤緩緩閉上眼,夢囈一般,“真希望明日就能打完這一仗,那時我就能和你一起回臨安?!?
周瑯聽到‘回臨安’三個字還激動了一下。
但聽令狐胤后一句,“也不知要怎樣提親才更合適些?!敝竽樉陀挚辶讼聛?。
令狐胤真的要娶他?
周瑯都不敢想周雍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表情。自己入贅將軍府,給女將軍做夫婿的兒子,搖身一變和將軍廝混到了一起……就是周瑯本來是個開放的人,也被這可能發生的事噎的喘不過來氣。但偏偏,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和令狐胤講道理講不通,令狐胤又手握重兵,就是逼上門強娶他,周雍除了替他準備嫁妝以外,也做不了任何事……這個時候周瑯就想起了被高官之子強娶的平民女子,毫無反抗之力的巨大憋屈感砸的他胸口又是一悶。
自己仗勢欺人很爽,但被人仗勢欺人……
這種感覺怎么就,這么難以形容了呢。
令狐胤只休養了兩天,就又消失了。周瑯問了長青,才知道令狐胤帶傷出兵。
后來又是一連半個月沒有見到令狐胤,周瑯能知道的事,也都是長青傳回來的,只是長青從來都是避重就輕,只說捷戰,不說敗仗,想來也是令狐胤特別叮囑過的。
時間變得更長,卻沒有比以前更難捱,周瑯雖然困在屋子里,卻也能感受到一絲蕭條飲血的氣息。
長青的話越來越少,有時周瑯需要問他幾句話,他才能答出一句來。但所回的,也僅僅只是幾個字。
就在周瑯在屋子里呆的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然后緊閉多日的門忽然被打開,長青揚聲喚道,“將軍!”
周瑯一個激靈,從榻上爬了起來。
但不等他坐起來,令狐胤就已經撩開了紗幔。
此時周瑯依舊衣不蔽體,令狐胤卻一身銀亮鎧甲,冠帶上的紅翎火焰一般,當真是舉世無雙的英武姿態。
他雖然沒有攜帶武器,但他身上還沾著濃烈的血腥氣,硬生生將屋子里那馥郁的紫述香香氣逼退了一些。
令狐胤俯身看周瑯,一雙星眸璀璨,“北狄退兵了!”
周瑯在屋子里,半點也不知道外面歷經了什么血雨腥風,他聽令狐胤所說,還有些微的迷茫。
令狐胤挽著他的披散的長發,“明日我們就可以回臨安了?!?
周瑯此時是想笑的,但他一想令狐胤回去要娶他的事,他就又笑不出來了。
此時屋外又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像是一起來了許多人,那些人像是跟著令狐胤一起來的,剛走到院子里就一口一個將軍的喊,周瑯要去往榻上縮,令狐胤就開口,“長青!”
長青自然知曉令狐胤的意思,將那些人攔在門外。
那些人被攔在門外,知道令狐胤在房中,就一并解劍跪了下來。
“你們何事找我?”令狐胤聽聲音就知道來者是誰。
“將軍!”率先開口的,是令狐胤的一員副將,本來已經跟隨令狐沛多年,現又效忠令狐胤,“你舍生忘死立下的功勞,為何要拱手讓給常鐘云那個小人!”
常鐘云也是名聲在外的將軍,但是竊取別人戰果,就只能落一個小人的名聲。
周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令狐胤神色不變,“他要就讓他拿去?!?
“將軍!”門外的聲音痛心疾首,“那常鐘云是二皇子的人,他此舉就是有意要挾你,你若真的拱手將功勞交出去,不就是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令狐胤也是自己思量過,從二皇子令常鐘云來時,他就猜到會有此舉,但那二皇子手上捏著他生父令狐沛的性命,他又能如何?
但他不能對手下副將說這些,“無需多,常鐘云常將軍此戰居功甚偉……”
門外眾人齊齊高呼,“將軍,你兩回陷入敵陣,那常鐘云有什么作為?你帶傷領兵,重創北狄,犧牲了多少將士的生命才換來的慘勝——怎能拱手讓給他人!末將們實在心有不甘,望將軍三思!”
“我意已決,你們都退下!”令狐胤道。
門外跪著的終將士還要再說神馬令狐胤又說一句,“再有多者,軍法處置!”
此一出,就是門外跪著的人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長嘆一聲告退了。
周瑯聽了這一席對話,也隱隱猜出了事有蹊蹺,令狐胤雖然戰功彪炳,但也只是一個臣子,如今二皇子三皇子朝堂斗爭已然牽連到了他,他為了令狐家,總要做出許多犧牲與退步。
令狐胤也不是真的全不放在眼里,將自己的功勞全部拱手讓給他人,他心中也會有不甘,但那不甘也漸漸在時事下變的麻木,“他們要的,都給他們——”他捧起周瑯的面頰,將滿是血腥氣的唇印在周瑯的唇角,“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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