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很愛干凈，平常都已經(jīng)收拾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沒來得及吧。沈煦抓住惹禍的貓，捏著它后脖頸的軟肉，將它重新關(guān)回了籠子里。
“喵嗚——”
聽到貓的叫聲，沈煦低下頭，他的目光是冷的，抓撓著籠子的貓像是被他的目光懾到了，乖乖的縮回到了籠子里。
沈煦關(guān)上陽臺的玻璃門，順帶拉上了窗簾。他拿著掃帚去整理電腦桌下灑出的垃圾時，看到了下面的一抹白色。
抬眼看了一眼廚房，沈清淮還在里面忙碌，沈煦伸手將那白色的東西拽出來。和女孩子那些零星的飾品不同，這次是更貼身的，被撕爛的白色絲襪。
沈煦半蹲在地上，默不作聲的將絲襪塞回了垃圾桶里，將那些上面的紙屑果皮又重新蓋了回去。像是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
沈清淮做好飯，兩人坐在桌子旁吃晚餐的時候，沈煦忽然問，“哥哥在交往女朋友嗎？”
沈清淮夾菜的筷子一頓，“啊？”
“沒事。”沈煦看到沈清淮這種反應(yīng)，垂下眼，笑了一下。
沈清淮是聽清了，他會露出那樣的反應(yīng)，是不明白沈煦為什么會忽然問這個問題。
這一頓飯吃的意料之外的沉默，沈煦整理碗筷，端去廚房里洗，沈清淮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等過了一會兒，沈煦洗完了，擦手出來，他把沈煦叫過來，“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興？”
沈煦擠出一個微笑，“沒有啊。”
沈清淮哪里會相信他，“剛剛你忽然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是為什么？”
沈煦抿了抿唇，“我……”
沈清淮望著他。
沈煦那一瞬間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最后說出口的，卻是帶著明顯示弱的話，“我怕哥哥交了女朋友就不管我了，我天天呆在學(xué)校，和哥哥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沈清淮看著低著頭的沈煦，半晌嘆了一口氣。
“我從沒有想過不管你。”他說的是真話，在他來到這里，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想過丟掉當(dāng)時還沒有任何自理能力的沈煦，現(xiàn)在又怎么可能。至于談戀愛……和一直壓在肩膀上的生活重擔(dān)相比，也顯得沒什么重要的，“你在學(xué)校是要學(xué)習(xí)，哥哥是要賺錢養(yǎng)家——女朋友什么的。”他抬手，沈煦就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他伸手揉著沈煦的頭發(fā)，又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再考慮吧。”
“那哥哥答應(yīng)我，在我畢業(yè)之前，不找女朋友。”他真的很害怕，自己會被丟掉。或者說，他更害怕被替代掉。
他和哥哥一直在一起，不希望任何一個人介入進來。
沈清淮因為他這個要求而愣住了，他想了一下，沈煦現(xiàn)在高中，加大學(xué)還有五年，五年之后，他二十六，雖然二十六找女朋友有點遲，但他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找女朋友，也完全沒有太多的相處時間。
“不行嗎？”半蹲在面前的沈煦因為這個姿勢而顯得處在弱勢。
沈清淮是真的認真思索了一番，才回答，“行，等你畢業(yè)。”
沈煦得了這個承諾，安心了不少，但他想到這段時間家里越來越多關(guān)于第三個人的東西，包括他今天看到的，他就越發(fā)有一種哥哥隨時都要被人搶走的感覺，“哥哥保證。”
沈煦今晚實在是有些奇怪。
不過青春期的小孩嘛，缺乏安全感，有這么多的思慮也是正常的，“好，我保證。”
沈煦執(zhí)拗到有些咄咄逼人的神色，才終于松動成了平時的溫和笑容。
“今天怎么啦，忽然一下子就變的這么奇怪。”沈清淮開玩笑一樣的問道。
沈煦站起來，坐在沈清淮身邊，“奇怪嗎？”
沈清淮點頭。
沈煦說，“可能是天天見不到哥哥吧，總是很害怕一些東西。”
沈清淮一下笑了，“等你長大就不會這么想了，你現(xiàn)在還小呢。”
沈煦一下子撲了過來，沈清淮本來是坐在床上，現(xiàn)在一下被他壓倒，整個人愣愣的看著撐著胳膊俯視著他的沈煦。
可能真的是時間不在身邊的緣故吧，在以前，沈清淮都沒有那種很明確的，沈煦長大了的感覺，現(xiàn)在因為相處的時間變短，沈煦好像每一天都在變化。也許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
“我不小了。”少年的音色，清清朗朗。
唇角只要微微勾起，就會顯得他的疏冷的面孔溫和萬分。但他在外人面前，總是吝惜自己的表情。
“我比哥哥還要高了。”
沈清淮的眼睛眨了眨。
沈煦和他長的一點也不一樣，兩個人雖然是相同的姓氏，但其實，怎么看也不太像是親兄弟。
“我以后會賺很多很多的錢，把哥哥養(yǎng)起來，哥哥要什么，我都買得起，都能給哥哥。再也不讓哥哥這么勞累。”
沈清淮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方才醞釀的溫情氛圍，一下子毀于一旦。
沈煦有些急于證明自己一樣，“我是認真的！”
沈清淮伸手抱住他的脖頸，讓他依偎在自己的胸口，人心都是肉長的，在一起這么久，他早就不會再去糾結(jié)，沈煦到底是不是他的弟弟，他這么養(yǎng)他到底值不值得這樣的蠢問題了。
“嗯。所以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我還要好好努力呀。”
沈煦靠在他的胸口，不過他再也不像從前那樣溫順的只是靠著他，他抬起頭，望著近在咫尺的沈清淮。
真的，這世上沒有比哥哥更好的人了。也許有，但那些人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一直，一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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