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一愣,不由莞爾,“那是什么長相?”
“我――”
許萱情還想說什么,身上的手機(jī)卻震動了下。
安靜幾秒后,唐染聽見許萱情遲疑地開口:“啊,我媽催我回家了?!?
唐染點頭,“那你快回去吧?!?
“可是你自己一個人會不會有困難?”
唐染眼角微彎,“我之前幾年都是這樣生活,沒問題的,相信我?!?
“……那好吧,我們之后記得要保持聯(lián)系啊。”
“嗯,再見。”
“再見!”
int店的倉庫被譚云昶搞得亂七八糟,駱湛擰著眉在后面翻了許久,才把唐染訂好的那個巴掌大的智能機(jī)器人的盒子找到。
心里給譚云昶設(shè)計完一百種死法,駱湛面無表情地拎著盒子走出倉庫。
到店前,他身影一停。
“……你朋友呢?”
站在店門外的女孩慢慢抬頭,微闔著眼“望”向他這里。
安靜幾秒后,她輕聲說:“她回去了?!?
駱湛皺眉,視線跳到門外,“外面下雨了。她不在,你怎么回去?”
“……”
目不能視的情況下,唐染對這些自然比普通人敏感得多。事實上在駱湛出來之前,她也在煩惱這件事情。
夏天的雨總是說來就來,盡管不大,但對普通人來說跑幾步就能解決的事情,對唐染來說卻猶如天塹。
她在心里輕嘆了聲,“我能在外面屋檐下躲一會兒雨嗎?”
“……隨便你?!?
回應(yīng)冷冰冰的,非常淡漠。
“這是你的東西,沒事我關(guān)店了。”
“謝謝?!?
女孩兒很安靜地朝空中伸出手。
她是細(xì)長的那款手型,很好看,膚色的白是介乎雪和玉之間的一種恰到好處讓人覺著質(zhì)地溫潤的顏色。
駱湛眼神未動,將盒子放上去。
然后他從門旁取了把傘,轉(zhuǎn)身關(guān)上int的店門,重新落鎖。
幾秒后,駱湛撐開傘,眉眼憊懶冷淡地走進(jìn)雨里。
細(xì)密的雨絲叫人眼前景象錯亂。
他的視網(wǎng)膜里就好像還殘存著方才最后走時瞥見的那一幕――
被雨絲打濕的單薄衣裙,從女孩兒纖細(xì)脆弱的頸下勾勒出的肩線和鎖骨,幾根細(xì)細(xì)的發(fā)絲被夾著雨的風(fēng)吹亂了,糾纏過唇的艷紅和齒的貝白……
如果沒有失明,應(yīng)該有雙很好看的眼睛,說不定和他夢里那雙一樣。
可惜了。
駱湛撐著傘,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雨幕里。
唐染一個人在int的屋檐下等了好久。
這場雨仿佛在懲罰她的不聽話,沒完沒了地下個不停。空氣里的濕度愈高,溫度愈低,涼涼的雨絲落在她的手臂,激起一陣微栗。
唐染站得有些累了。
她收起盲杖,向后慢慢縮緊身體。
又過幾秒,唐染摸出手機(jī)。
她想叫駱駱陪自己聊聊天――以前一個人在家特別孤獨,或許是無助的時候,她也會這樣做。
唐染抬手,唇瓣微微張開。
但第一個“駱”字尚未出口。
那個懶散冷淡還不可一世的“導(dǎo)航”的聲音,突然在她頭頂響起――
“你要去哪兒?!?
去而復(fù)返的那人皺著眉,冷冰冰的,帶著點不知道和誰置氣的薄戾。
駱湛沉默兩秒,從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女孩身上轉(zhuǎn)開視線,語調(diào)不自察覺地放軟了些。
“……我送你?!?
“――”
唐染終于聞到了男生身上的尾調(diào)。
混著涼絲絲的雨和風(fēng),是清淡而深沉的琥珀雪松。
那香一定沁人心脾惑人神智,所以讓她無意識地喊出方才未竟的稱呼。
“駱駱?”
“……”
駱湛一僵,轉(zhuǎn)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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