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的發(fā)髻早已是被吳嫂子扯亂了,此時一半的頭發(fā)披落下來,一半的頭發(fā)還松松挽著,明明說不出的狼狽,但她整個人站得無比筆直,聲音洪亮而有力,莫名地散發(fā)出一股子讓人不敢造次的氣場。
正處于癲狂狀態(tài)的吳嫂子也被她唬了唬,但喪女之痛終究占據(jù)了上風(fēng),很快就捂著被踹得隱隱作痛的小腹站了起來,大吼道:什么私刑!你害死了我女兒!我便是殺了你都是該的,你還敢打我……
我倒是不知道,山陽縣的案子什么時候不用縣衙斷案,便可以私下里尋仇了。
一個沉冷肅然、音量明明不大,卻輕而易舉把吳嫂子的聲音壓了下去的男聲突然響起,眾人下意識地轉(zhuǎn)頭一看,就見丁縣令一行人已是走到了他們身旁。
然而打頭的人卻不是丁縣令,而是一個身材高大、臉如刀削、氣勢凜然的俊朗男人。
云霜微微一愣,下一息,就見男人眼神微轉(zhuǎn),在她身上停頓了片刻,便再次轉(zhuǎn)了開去。
竟是今天上午才見過的江嘯。
他怎會在這里
江嘯身旁,還跟著吳起和嚴方,嚴方此時正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她,吳起看著她的眼神,則是要復(fù)雜上許多。
云霜現(xiàn)在卻絲毫沒有探究的心思。
這時候,黃村長終于認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誰,臉上說不出的震驚,連忙噗通一聲跪下,大聲道:小人……小人見過總兵!不知道總兵親迎,多有怠慢,還望……還望總兵恕罪!
黃村長其實也就見過這位江總兵兩回,每次都還隔得老遠,是以,他也是花了一點時間才確定了,面前的人竟然真的就是江總兵!
江總兵……竟是來了他們這條小村子!
其他人頓時都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連忙紛紛跟著黃村長跪下,誠惶誠恐地道:小人……小人見過總兵!
對于他們軍戶來說,江總兵的地位,甚至比夏州的知州還高吶!
云霜頓了頓,剛要跟著其他人一起行禮,江嘯忽地看了她一眼,淡聲道:都起來吧,丁縣令說,這次的案子有可能跟金蒙國的韃子有關(guān),我才過來看看。
吳氏臉色一變,忍不住快速膝行上前,大聲啼哭道:啟稟總兵,哪里是跟金蒙國有關(guān)!分明是……分明是云霜那賤人害死了民婦的女兒!求總兵一定要為民婦主持公道啊!
一邊說,她一邊惡狠狠地瞪向了云霜。
云霜冷冷一笑,也轉(zhuǎn)向江嘯,行了個禮道:總兵,這是對民婦的污蔑,民婦不知道柳娘子是什么時候出事的,但民婦從前天開始,就去了縣里,而民婦去縣里前一天,柳娘子還好好的,民婦這兩天的行蹤,都可以找到證人證明……
吳氏立刻恨聲道:你哪里需要親自對我女兒動手!你定是叫了你的姘頭,或是雇了人……反正,我女兒都在她的衣服上寫了你的名字了,害她的人不是你還能有誰!
寫了她的名字
云霜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