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歲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斜睨她一眼:“剛才是誰扒著我胳膊說我是她男朋友的?”
徐靖西被噎了一句,想瞪他,觸到他目光又心虛的轉開了眼,又想起剛才飯桌上的事,理直氣壯的說:“我沒有那種帶頭讓全桌人灌我酒的男朋友。”
韓煜挑了下眉,反問道:“一個笨到與整個攝制組鬧僵的導演,我幫她一把倒是我的不對?”
“你……”徐靖西被戳到痛處,面上現出薄怒,她臉皮薄,很快就滿臉通紅瞪著他說不出話來,“……我就是跟全世界都鬧僵了,也用不著你假好心,借機會羞辱我!”
兩個人相識以來一直針鋒相對,他明里暗里幫了她好多次,她不是不感激,對他的態度也漸漸好了很多,但人最討厭的最害怕的是什么?是在自己的競爭對手、敵人、假想敵面前丟面子,被他們目睹自己的不如意。
徐靖西氣惱的一句話都不想再和他說,轉身就要回包間,卻被一把拽住。
韓煜扣住她手臂,無奈的笑著嘆了一聲:“怎么就這么容不得別人說兩句?你們做導演的不是都挺禁得住玩笑?”
“誰是導演了?我這樣和整個攝制組為敵的人哪兒配的上當導演?韓先生您太高看我了!”徐靖西面色冷冷,使勁的從他手下掙扎。
她人看著挺瘦,力氣卻是不小,韓煜攥著她手臂都有些費勁,不禁肅了表情,沉聲低斥了一聲:“別動!站好了!”
徐靖西嚇了一跳,有些怯生生的從眼皮下打量眼前的人,僵硬著身子繃在那里,沒敢再動。
認識他以來,徐靖西從來沒見過這人嚴厲的時候,他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待別人很親切隨和,雖說總是話里有話的擠兌她,但面上沒有不好看過,這也是為什么她背地里總叫他笑面虎。
像今天他一臉嚴肅的呵斥她,還是頭一次。
徐靖西一時被唬住,有些發愣。
前面過來了一個端盤子的服務員,徐靖西看了他一眼,又悄悄看了韓煜一眼,見他十分專注的盯著她,有些沒骨氣的微微偏頭躲開。
等服務員過去,韓煜才開口,緩和但充滿了說教的語氣:“你是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按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決定,我不該干涉,但我是你哥哥嫂子的朋友,也算是你的一個哥哥,站在為你好的立場上,為了讓你少走一些彎路,自然會在各方面照顧你一些。”
“想走導演這條路,除了自身的才華還要懂得為人處事,你走上社會的時間不長,這方面經驗少無可厚非,重要的是能夠虛心學習,而你現在只能接受肯定,聽不得半句批評,這種態度根本沒辦法在這個圈子里生存下去。”
徐靖西面無表情,梗著脖子不說話,就像小時候被老師批評,她自認作業已經寫好了,老師沒道理批評她,卻被劈頭蓋臉的訓斥作業內容馬虎大意,糊弄老師,根本沒認真對待一樣。
韓煜垂眼看她這副模樣,不由有些心軟,松開她手臂說:“你不應該是為了證明自己給別人看而想當上導演,你的夢想也不應該是如此,過程永遠比結果更重要,不要急功近利。”
說完又溫聲示意她:“行了,進去吧。”
看著她開門進去,韓煜頗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轉身去了洗手間。
再回來,包間里的氣氛已經到了高-潮,以徐靖西為首的兩桌人全都在拼酒,韓煜定睛找人,就看見帶頭的人正和攝影師勾肩搭背的互碰酒瓶仰頭猛灌。
韓煜再次嘆了口氣,抬手捏了捏額角。
堅持上進是好事,但像她這樣的小姑娘,太倔強自尊心太強也不是什么好事。
結果自然不出所料,一行人出酒樓各回各家的時候,徐靖西還在跟攝制組的人歡快的揮手說再見:“以后我拍電影的時候……一定要來幫忙哦!”
那幾個人胸口拍的梆梆響:“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一群醉鬼。
林紓和葉佳美有保姆車接送,韓煜送完眾人最后才走。
產品經理站在他身邊,看著剛才口口聲聲喊著要壓馬路回家、此刻才走出二十米遠的徐靖西和蘇萌兩人,一臉擔憂:“等徐導她們走回家,天都亮了吧?”
韓煜看了那兩個人一眼,忍住再次捏額角的沖動,對產品經理說:“這些天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我送她們。”
車子開過去的時候,韓煜在車上都能聽見徐靖西的嚎叫聲――“跟我……走吧!天亮就……出發……”
韓煜跟了幾米,實在受不了她踉踉蹌蹌每次都將要摔倒、又神奇的歪正身子的步伐和動作,降下車窗叫那兩人:“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蘇萌作為一個助理的優點之一在今天體現了出來,她看徐靖西喝的猛,自己除了偶爾幫忙擋酒都沒敢多喝,出了酒樓擔心她頭暈,聽她要求走路回家也順從了,打算等她緩緩酒勁再招車子。
“韓總?!”沒想到人家總裁居然會出面送她們,蘇萌扶著腳步漂浮的人,一臉受寵若驚。
“什么韓總?”徐靖西敏感的抬頭,晃著腦袋前后看了一圈,就是沒看見身邊車子里的人,十分瀟灑的揮了一把手臂,嗤了一聲:“韓什么總!那么老的……男人,也配叫……總?萌萌你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