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宅那邊說好晚上八點吃年夜飯,六點鐘的時候謝如歆來敲她房間的門:“西西,去吃飯了。*****$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徐靖西隔著門說:“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過年呢西西,不要生氣了,快出來和我們一起去伯母家。”
“你們去吧。”徐靖西一點過年的喜慶心思都沒有了。
徐坤的心思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下午吵了兩場架,此刻臉色依舊不好看,見她犯倔脾氣也不管了,對謝如歆說:“她不去就算了,正好讓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那些不三不四的思想!”
陶敏嫻多少有些心軟,拽了他一把,徐坤更是冷哼一聲:“你拽我干什么,這么不懂事,我看就是把她寵壞了!我們過去,讓她餓著吧!”
徐靖西在房間里聽著外面的聲音漸漸消失,躺在床上忍不住又掉了一串眼淚。
她在外面奔波一年,再苦再累再被瞧不起,也從來沒有哭過,因為她不在乎那些外人如何看待她,也從不將他們的刁難與諷刺放在眼里,只有父母的不理解與竭力反對,讓她沒辦法忽視。
她不結婚,他們視作幼稚,她做導演,他們當成兒戲。
但是在她看來,那都是她深思熟慮后的決定以及夢寐以求的理想。
窗外鞭炮聲不絕于耳,過年的喜慶與熱鬧氣氛卻與她毫不相干。臥室里漆黑一片,徐靖西斷斷續續的哭了四五個小時,胡思亂想的腦子里一團亂麻,又逐漸想起以前的一些傷心事來,在沒人陪伴與安慰的夜晚,連想到在這一年里窮的拿到微薄的薪水找一家小小的火鍋店慶祝,都覺得委屈。
外面鞭炮聲越來越密集熱烈,徐靖西頭暈腦脹的起來摸索到衛生間上廁所,洗手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她也沒看來電顯示,接了電話心不在焉的問:“哪位?”
接近零點跨年的時間,韓家里一片溫馨熱鬧,徐靖南和莫顏都過來了,還有其他親戚和幾個跑來跑去的小孩子,韓煜站在露天陽臺上也不覺得冷,微微笑著說:“新年快樂。”
徐靖西聽見他的聲音,頓了一會兒,看著鏡子里雙眼紅腫,面無表情的人說:“嗯,還有事嗎?”
韓煜這才發現不對。
電話里,她那邊一點背景聲都沒有,與這邊鞭炮齊鳴的氣氛就像是兩個世界。他和她通電話的時候不多,每次她都是惡惡語的故意與他作對,而此刻她聲音里帶了濃重的鼻音,完全不是一貫的腔調。
韓煜問:“怎么?不開心?”
鏡子里的那雙紅腫的眼睛立刻又滑下了兩道淚珠。他一個外人都能發現,她正在傷心。
徐靖西吸了口氣說:“沒有,你沒事我掛了……”她努力保持聲音平穩,最后那絲哭腔卻出賣了她。
“徐靖西!”韓煜制止她掛斷,溫聲問:“沒有和家人一起過年嗎?”
她不說話,他便含笑說:“馬上十二點了,聽說哭著跨年,以后會哭一整年。”
徐靖西被他戳破,干脆自暴自棄的悶聲說:“關你什么事!用不著你管!”
韓煜沉沉的笑:“怎么不關我的事?眼睛哭得腫成一道縫,過幾天再見你,嚇到我怎么辦?”
徐靖西正一邊聽電話一邊照鏡子看自己的眼睛,被他說了個正著,莫名的覺得喜感,破涕為笑的說:“嚇死你!”
韓煜聲音沉穩而安定的說:“笑了就好,不要哭了,哭壞了眼睛還怎么拍電影,嗯?”
徐靖西想起徐坤的話,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涌出來:“拍什么電影!我以后都拍不了電影了,我爸媽把我關在家里,h市以后都不能去了!”
韓煜循循善誘的問:“怎么回事?不要哭了,聽話。”
徐靖西抽了抽鼻子,走出衛生間,躺在床上悶聲絮語的把這幾天的事情一并倒給他,說到傷心的地方,還要停下來哭一會兒。
明明電話那邊是一個她平時最合不來,最討厭的人,她卻肯把她最煩惱,最不好看的一面告訴給他。
因為他見過她太多的難堪和委屈。
她絮絮叨叨的說完,韓煜卻在那邊笑:“哭得那么傷心,就因為這些?”
“這些還不夠!如果不讓你做總裁了,你試試?”徐靖西跟他說了一通,有了些力氣跟他作對。
韓煜從善如流的說:“嗯,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徐靖西沒得到同情與安慰,氣得大喊:“我吃飽了撐得和你說這些!”
說到這個,韓煜叮囑她:“好了,一會兒去找些東西吃,不要餓著,吃飽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過去了。”
徐靖西嘆了一聲,知道這種事外人也是無可奈何,便低落的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許是被他解圍的次數太多,她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聽見他的聲音,下意識的就想尋求安慰。
徐靖西親戚朋友多,真正能聽她講這些煩惱的人卻沒有幾個。家里人不理解她做的事情,只一心一意把她當做乖巧的女兒寵著,在外面交的朋友不知道她有怎樣的家庭背景,她亦是無處可訴。
只有韓煜,既見過她撒嬌任性的時候,也知道她在外面受盡別人給的委屈。
她最敵對的一個人,沒事的時候和她互放毒箭,她為難的時候常常挺身而出。見過她被人譏諷,送她去過醫院,也被她吐過一車,今天又聽她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徐靖西躺在床上想東想西的睡不著,不知道幾點的時候,迷迷糊糊間聽到門外像是有陶敏嫻和謝如歆的說話聲,等聲音消失了,她又清醒了。
就這樣幾乎一夜未睡,早上八點鐘的時候,徐靖西聽見外面有人走動,陶敏嫻過來敲門:“西西?”
徐靖西沒出聲,謝如歆說:“可能還在睡,我們先過去吧,一會兒再叫她。”
外面徹底安靜后,徐靖西睜眼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