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山地的事情,陳安修是給爸爸打了電話,陳爸爸答應等陳安修和陳天雨休班回去的時候全家坐在一起仔細再商量一下,陳安修聽爸爸的意思呢,這次他的決心很足,但媽媽這邊不松口,這件事多半就得夭折,況且媽媽的顧慮不無道理。要按照陳安修的意思,他其實無所謂,爸爸如果實在想做的呢,他是支持的,畢竟是爸爸大半輩子的一個夢想,錢方面家里又沒有什么大問題。大不了以后這地以后他來種,雇個人打理或者再轉租。
爸爸媽媽年過五十之后,有些事情,陳安修不敢想得太長遠,他覺得自己承受不住,經歷的再多,也沒有人會習慣生離死別,再堅強的人也有軟弱的時候,望望和晴晴以后都會有自己的家,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一輩子,他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還有噸噸,噸噸還可以在他身邊很多年。
他現在想的最多的就是養大噸噸,然后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比什么都好。所以如果爸爸真的決定了,并會因此高興,他是愿意幫忙的。
“陳哥?你不是在做助理的美差嗎?怎么還光榮負傷了?”提著工具箱走過來的是工程部的同事,周遠和劉會中,看到陳安修打著繃帶的殘障人士的這副妝扮都很表現很驚訝。
陳安修晃晃悠悠過來,一聽這話,滿臉的往事不堪回首,悔不當初,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又綠,綠了又青的,要早知道章時年深藏不露,身手那么好,他干嘛還逞英雄地往上沖挨這一棍子啊。也不知道付工資的時候肯不肯多給一點工傷安慰獎。這種事情好像也不好主動提,可是章時年也不主動表示一下,多發他個半月工資也好啊。
周遠被他這苦大仇深的表情嚇了一跳,不敢再追問,趕緊握住他的手,送上最深切的慰問,“我就說嘛,這世上哪有工資高又不用干活的好差事,果然有錢人就是麻煩多啊,陳哥,你這工作真是太辛苦了。”
陳安修摸摸臉上最近養出來的肉,毫無羞愧之心的說,“辛苦的工作總要有人做的。”一點不怕風大閃著牙,“對了,最近酒店里好像很忙啊,看著最近進進出出的車很多,還有好多媒體和記者。”他現在只有一只手能動,整理文件什么的是不行了,章時年大方地給予他殘障人士應有的福利待遇,隨他喜歡做什么。太陽這么好,他當然是要出來溜達溜達的,一溜達就發現最近酒店里特別忙碌。按說綠島市的旅游高峰期從五一才開始,現在沒道理客房入住率這么高。
劉會中說,“陳哥,你還不知道吧,最近有個海洋方面的國際會議要在綠島市舉行,主要會場在新聞中心那里,咱們酒店承接部分會議,會展中心那里還有相關的展銷會,聽說規模很大呢,有一部分重要的貴賓是咱們酒店負責接待的,會議廳那邊都忙翻了,市政府里的人每天都在那里布置和檢查。門口堵著一大幫記者。聽說明天省委書記都要親自過來。什么地方都要重新檢修,咱們的主管都被派下來干活了,我們更是跟個陀螺似的,一會這里,一會那里。”他正說著話呢,電話又響了。
君雅酒店和政府的關系一直不錯,經常接到這種政府公務團和高級別的會議。
劉會中放下電話,對陳安修聳聳肩說,“一刻不得閑,紫荊區東四排的別墅空調制熱系統出現問題,我們過去看看。”
“行,你們快去吧。”
“陳哥,有空回來玩,你這一走一個多月,我們還挺想你的。”
“終于發現我的重要性了。”某人哈哈一笑,大不慚的說,只要不牽扯到工作,陳安修這人特別好說話。
“對了,陳哥,你知道韓總監要走的事情嗎?”周遠抓緊時間又問了一句。
“以前聽他說過,集團那邊批復下來了嗎?”韓總監夫婦只有一個女兒,在浙江上的大學,畢業后在杭州安了家,陳安修知道韓總監打申請想調去杭州的君雅。
“是啊,降級調過去,過去是工程部經理,韓總監已經同意了,不過酒店最近太忙,他要走的話,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大家伙的意思是湊個份子錢,請韓總監吃頓飯,陳哥,你的意思呢?”
陳安修點頭,“這是應該的,什么時候湊錢知會我一聲,或者你幫我墊上,回頭我還你。”
周遠說,“那行,陳哥,到時候我先替你墊付上,我們先去忙了,這事確定下來以后我再通知你。”
沒想到韓總監這么快就要走了,自從他來到君雅,韓總監一直對他挺照顧的,當初提拔他當領班也是韓總監一手拍板決定的,他給自己找了這份工作,自己還欠他一頓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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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先生,你這兩天好像特別忙。”吃午飯的時候,陳安修這么問,章時年現在把下午的讀書時間都取消了,改成去書房處理文件。
對于家里這個殘障人士,章時年還是給予了充分的愛護的,飯菜上桌先用公筷夾了一碗菜推給他,“恩,有點忙,我大哥過兩天要來,我要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一下。”
“你大哥?”陳安修非常意外。
章時年挑挑眉,“怎么?有問題?”難不成小家伙當他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沒親戚的嗎?
“沒問題,沒問題,就是沒聽你提過。”他一個做下屬的,能有什么問題。
“我大哥是來參加一個會議的,可能會在君雅住幾天。”
“有什么需要我去準備的嗎?”
章時年抬頭,目光落在他打著繃帶的右胳膊上,“沒事,你好好養傷就行。大哥身邊跟著人。”
“哦,好。”既然這樣,他也不去沒事找事了。
章時年吃完飯,擦擦嘴,優雅起身,臨走時說,“飯后帶著藥到書房來,我幫你換。”
“章先生,其實你忙的話,我找劉越也行。”反正劉越那人逗逗還挺好玩的。
章時年但笑不語,那眼神擺明在問,你說呢?
陳安修摸摸鼻子,說,“好,我待會就過去。”真要命,老板的心思真難猜,明明忙的要死,為什么還要在乎這種小事情,難不成自己的胳膊上的傷不好,老板會因此產生愧疚感嗎?
章時年轉身離開,左手用筷子的絕技陳安修還沒練成,只能繼續抓著勺子挖飯吃,其他都好,就是速度有點跟不上,直到劉越來收拾餐桌,他都沒吃完,于是又遭到劉越的無情奚落,“你吃飯真夠難看的。”劉越已經不是第一次對他落井下石了。
陳安修怎么可能平白接受這等污蔑,立刻還擊回去,“你要斷只胳膊,肯定還沒我好看呢,不信你去試試。”
“我有病嗎?”自己主動去斷只胳膊就為看看吃飯好不好看,這種事情估計只有陳安修能做得出來,正常人都不行。
陳安修眼神真摯,很肯定的告訴他,“有病應該去醫院。諱疾忌醫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