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沖個戰(zhàn)斗澡,懶得再收拾,換個房間,相擁著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臨走前,陳安修匆匆扯了那一堆證據(jù),扔到洗衣機里。
夏日天剛蒙蒙亮,章時年就親自開車把人送回去,山上的霧氣很重,他把車開的很慢,“你和噸噸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陳安修閉著眼睛養(yǎng)神,“有好轉(zhuǎn)一點,至少不再避著我了,但還是不怎么和我說話。”
“改天我們帶他出來玩玩。小孩子高興了,應(yīng)該比較好說話?!?
“那我到時候問問他?!彼姓J(rèn),他連兒子都搞不定。
兩人回到鎮(zhèn)上,時間還早,很多人還沒起床,陳安修開了小飯館的門,很迅速地攤了一大盤肉末雞蛋餅,撈了些小醬菜,沖了兩包豆粉,兩人還沒吃完,江三爺爺就過來了,看到章時年很驚訝,但也沒說什么。
“這些錢還給你?!闭聲r年上車的時候,陳安修追出來,遞給他一張卡。
“什么錢?”章時年疑惑。
“你去年走的時候讓劉越轉(zhuǎn)交給我的那筆錢,屬于我的那部分,我已經(jīng)拿走了?!卑职肿≡旱臅r候用了一部分,但現(xiàn)在小飯館的生意不錯,他已經(jīng)補回來了。說實話,像他這種喜歡錢的人,要下定決定把這錢還回去真是太不容易了,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這么多錢呢,如果章時年不回來就好了,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擁有了,可惜他回來了,自己再沒有名目地占著這筆錢,心里實在是別扭。
章時年深深地看他一眼,說,“這錢是你應(yīng)該得的,你不用還我?!?
陳安修瀟灑地擺擺手說,“算了吧,那時就讓你吻了兩下,你就給這么一大筆錢?現(xiàn)在都陪到床上去了,你還不得傾家蕩產(chǎn)賠給我?”
章時年在這一刻突然就下定決心,“安修,其實當(dāng)年……”
“噓……別說了,趕緊走,我看到我媽過來了,被他看到,我們就死定了。”和章時年偷偷來,媽媽猜測是一回事,但被她撞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特別是這大早上的,有嘴也說不清,何況他和章時年昨晚也真的不清白。
“這件事,我們或許可以坐下來談?wù)?。?
“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以他對媽媽的了解,現(xiàn)在和談的可能性等于零。
“那好吧,我先走了?!?
*
噸噸拒絕了出去玩的建議,之后的一段日子,櫻桃成熟,陳安修忙著采摘櫻桃,擴建小飯館,章時年則飛赴加拿大,親自主持了章氏對恩斯石油公司的收購工作,章氏原本就持有恩斯石油的股份,前期的準(zhǔn)備工作非常充分,雙方也達成了初步的意向,但在最后的細(xì)節(jié)商談方面,雙方展開了漫長的拉鋸戰(zhàn),從去年開始,談判前前后后已經(jīng)進行了三次,在最后一次談判中,章時年終于耐心耗盡,當(dāng)場把擬定好的合同摔了,恩斯那邊經(jīng)過商討過后,終于做出了讓步。
周家偉跟著章時年從會議室出來,襯衫的后背都濕透了,像這種高強度的談判,簡直是對人的體力和腦力的雙重挑戰(zhàn),“先生,剛才是不是太冒險了?萬一恩斯那邊就此中斷談判怎么辦?我們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很多精力?!?
“雖然會有損失,但總比這樣無休止的拖延下去好,恩斯那邊的損失只會比我們更大,短時間內(nèi)他們找不到比章氏更合適的買家?!遍L達五個小時談判,他們累了,對方也累了,差不多都已經(jīng)到了心理承受的界限,這個時候是施以重?fù)簦挥袃蓚€結(jié)果,要么成功,要么失敗,總之都是一種解脫。
“先生,那下一步?”
“先去加州探望舅舅和舅媽?!比缓蠡厝タ纯窗残?,最近接他電話,還沒講幾句,那人就呼呼地睡著了,回去看看他到底在忙什么。
周家偉辦理退房手續(xù)的時候,章時年在離著前臺不遠處的沙發(fā)上等他,這時有一男一女提著行李從酒店外面進來,他也是偶一抬頭,就看到了與安修肖似的那張臉,真人和相片相比,更多了一份沉淀下來的溫潤風(fēng)雅,歲月對他是厚待的,并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多少的痕跡。
他的感覺很銳利,在非常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發(fā)現(xiàn)來自其他人的目光,他想這邊望過來,眼中帶了些許的疑惑。
章時年禮貌頷首。
那人也回以寬和的一笑。
陳安修的小舅舅,林長寧,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
*
小飯館擴建的同時,陳安修也在緊鑼密鼓的尋找好的廚師,他和噸噸原先住的南李小區(qū)后面那塊地最近面臨著拆遷,原先在那里租房子的人都紛紛搬了出去,街上開飯館的一幫人想去和開發(fā)商商量,想在沒拆遷到他們這條街之前,繼續(xù)營業(yè)一段時間,一來,他們臨時真的沒地方去,二來也是想賺點工地上的錢,工人不是都要吃飯的嗎?
有天陳安修下去買東西,去劉波店里坐了一會,就被劉波拉著一起過去了,一大幫人在人家公司門口等了一下午才見到負(fù)責(zé)人,說來也巧,正是季君恒。經(jīng)過一番商量,季君恒公司那邊答應(yīng)多給這些人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必須搬走。
如今一個月即將過去,陳安修這次下去就是想問問,劉波兩口子愿不愿意到山上跟著他干,這夫妻倆他認(rèn)識兩年多了,秉性多少也了解,有些小聰明,但能吃苦,劉波的手藝也不錯。
劉波夫妻聽完他的話,到旁邊商量半天,最后劉波過來說,“安修,你的為人我們兩口子是知道的,工資方面我們也愿意,就是這住的地方……”
“你放心,到時候給你們在村子租房子,我都給看好地方了,有院子,有三間敞亮的大北屋?!?
劉波老婆徐麗朝他點頭,劉波馬上說,“太好了,住了好幾年這活動板房,就巴掌大的窗口,一整天太陽都見不著。安修,以后我們就跟著上山干了?!?
和劉波談妥了,陳安修出來,摸摸口袋里的鑰匙,這是章時年的房子上的鑰匙,今天那人要從美國回來,他在考慮要不要去那里等等他?
正是這稍一猶豫,他接到季君恒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說是有東西給他。
“什么東西,神神秘秘的?”
“上次見噸噸不是沒帶禮物嗎?這次我小叔從國外回來,我請他幫忙帶了幾盒巧克力,味道很不錯,我想噸噸一定會喜歡的,你看我這里,一攤子事,最近忙的也走不開,待會我小叔的助理就送過來了,你幫我?guī)Ыo噸噸啊?!?
“我以為什么急事呢,什么時候送不行?”
“我早先答應(yīng)孩子,總不好讓他一直空等?!?
陳安修很想說,噸噸可沒等你的禮物,但想想他們無緣的父子情分,他決定耐心等一下。
于亞青敲門進來說,“季總,章先生來了。”
“小叔?小叔,你怎么親自過來了?阿joe呢?”
“他……”他話沒說完,就感覺到窗子那邊有異常,“安修……”
陳安修整個人愣在那里,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臉色煞白。
作者有話要說:白天應(yīng)該沒有了,晚上可能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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