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修本來想男孩子臉上留一點疤是勇敢的象征,陳媽媽罵他胡鬧,于是他最近正在努力把噸噸額頭上的那道疤去掉,秘訣只有一個,天天貼鮮土豆片。
“好像是淡了一點,再貼幾天應該就不見了,你再堅持堅持。”陳安修把那片已經沒什么水分的揭下來,重新貼上一片新鮮的。
貼完以后,陳安修自我欣賞了一會,嘖嘖稱贊說,“其實還挺好看的,三眼神童,以前也是這樣糊著他額頭上的那只眼睛的。”
“真的嗎?”噸噸信以為真,跑去照鏡子,可左看右看也不覺得這副腦門上貼著土豆片的造型多么好看。
“你們父子兩個在說什么呢?”陳媽媽端著一個盆子過來。
“媽,你怎么過來了?”
“上午跟著你三嬸去前村葡萄園摘的葡萄,拿過來吃你們嘗嘗,都洗過了,玫瑰香,很甜,你三爺爺他們呢?”
陳安修幸災樂禍的歡呼一聲說,“他們沒口福,都回家睡午覺去了,正好我們自己吃。”
陳媽媽放在桌上,也在一旁坐下,笑說,“我搬了一盆子來,你們兩個吃的完嗎?”
“吃不完剩下的給他們吃。”話是這么說,陳安修還是分了一半,留在冰箱里了。
從北京回來的頭幾天還看著沒什么精神,人也懶懶的,這幾天看著又活過來一樣,她也可以放心了,“晴晴打電話回來,說過兩天就回來。”
玫瑰香葡萄,不能吐皮,但種子可不能吃,陳安修把垃圾桶踢過來,聞說,“她不是在南京那邊實習了嗎?”
“說是有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想干啥,等她回來就知道了。”
陳安修胡亂猜說,“說不定是有男朋友了。”
陳媽媽倒是沒想到這點,“有可能嗎?”
陳安修提著一串葡萄,扔一顆在嘴里,輕松自在地說,“有什么不可能的,晴晴都是二十四五的大姑娘了,中學沒談,大學沒談,研究生再不談,就沒有機會發展校園戀情了。”
“晴晴是不是和你說什么了?”晴晴和安修的感情很好,有些事情不和爸爸媽媽說,也和大哥說。
“晴晴什么也沒說,不過在學校里不談個對象,還挺可惜的。”不管成不成,都是美好的回憶,不像來到社會上,總是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感情怎么也單純不起來了。
“你這都是些歪理。”
陳安修笑說,“歪理也是道理嘛。”他明顯看出,自從知道他和章時年分手后,他媽媽的心頭也卸下一塊大石頭。
放在桌上的電話響,噸噸探頭過去看一眼,“糖球爸爸。”
陳安修放下葡萄,擦把手接起來,“樓醫生?”
“有人來要噸噸真的出生記錄,弄不清對方底細,假的那份記錄被識破了,景謙這邊受到的壓力很重,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不想讓人知道,族里那邊有人會想辦法解決的,就是可能麻煩一點,你這頭,有沒有懷疑的人選?我們也好有針對性的想辦法。”
“算了,給他吧。”陳安修知道是誰。
“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是誰了?”
陳安修往屋里看了一眼,媽媽和噸噸還在說話,沒注意他這邊,“是噸噸的另一個爸爸,給他吧,我已經告訴他了。”
“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想什么呢?”陳安修笑了一聲說,“沒有,給他吧。”
“那我和景謙說。”
*
章時年來的那天晚上,陳安修和噸噸打著手電筒出去抓蟬蛹去了,知了沒有蟬蛹肉多,晚上蟬蛹都從地里爬到樹上,打著手電筒去找,一晚上抓好幾碗。
“這里有好幾只。”陳安修個頭高,一般不是很夸張的距離,他都能用竹竿撥拉下來。
噸噸抱著奶粉罐子,在后面跟著,陳安修抓下來,他就打開蓋子,把這些蟬蛹丟進去。
“抓了多少了?”
噸噸把罐子放在耳邊晃了晃,聽聽,然后說,“大半罐子了。”
陳安修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快十點了,回家睡覺,今晚戰果豐碩,咱們回家腌起來,明晚再戰。”
“好。”噸噸被他的情緒感染,很有精神地答應了一聲。
還沒走到建材店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那輛熟悉的車。
噸噸看看陳安修,又看看從車上下來的章時年,小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早已經覺察出不對勁。
“怎么這么晚過來了,里面坐吧。”分手了也不到老死不想往來的地步,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吵架,還要互相不說話。
章時年從車上搬了些東西下來。
“這是什么,還有嗎?我來幫忙。”
“都是老人給孩子買的東西,還有我媽給噸噸做的幾件衣服。后面還有個箱子。”
陳安修過去開車門,“這么多啊?”
兩人搬著東西進到屋里,陳安修催促噸噸說,“噸噸,你先去洗澡。”
噸噸趴到櫥子里找出自己的小睡衣猶豫了一下,走人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章時年選了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下后,先開口。
“恩,喝水,我煮的山楂水,放了冰箱里一天了,都涼透了。”
“你現在是怎么想的?”
陳安修推開窗子,讓屋里進來點風,山里一入夜,風就涼了,“那天確實是我太不冷靜了,噸噸也是你的孩子,以后你可以來看他,如果兩位老人家想他,你也可以帶他去北京住段時間,但我父母也疼他,希望你們能理解。至于我們,也許做朋友比戀人更合適。”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個文從頭到尾大概都是這種風格了,寫大綱的時候就注定了。家長里短的。
噸噸的身世問題早已全部解決了,應該以后沒人再著急這個問題了吧?o(n_n)o,可以過溫馨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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