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到四月是島上的旱季,在旱季里陽光普照,海水清澈,海上的風浪也小,陳安修一家在島上這已經是第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下過一場小雨之外,還真的是日日晴朗的好天氣。
早上的窗子開著,海風拂動著層層白色的床帳,床上年輕的男人還在酣然沉睡,他睡得很安穩,略長的頭發亂蓬蓬地散在額際,眉宇輕松舒展,被子都滑到腰部以下了還毫無所覺。
兩個孩子一前一后從室外跑進來,前面大點的穿著寬松的紅藍相間豎條紋球服和藍色短褲,懷里兜著一大捧白色的花,后面那個小的做同樣的打扮,不過就是球衣過大,快到他的膝蓋處了,只露出下面一小截的胖腿,他胖乎乎的手里抓著一朵小的,一進門就大聲喊爸爸。前面的孩子急忙過來捂他的嘴,“噓,別出聲,爸爸還沒醒呢?!?
小的那個大概是聽懂了,瞪著眼睛不喊了。
大點的孩子踢掉鞋子爬上床,兜著的花剛放到枕頭上,就被床上那個大家都以為還在睡覺的男人,一掀被子嚴嚴實實裹在里面了,孩子大笑著在被窩里撲騰。
“爸爸,爸爸?!北贿z忘在床下的小胖墩著急了,他雙手抓著床單,整個人趴在上面,撅著屁股,小腿扒拉著就要往上爬,可他實在太小了,人還沒床高,白白折騰半天也沒上去半點。
這父子三個,除了陳安修,噸噸,冒冒還能是誰。
陳安修放開噸噸,一伸手抓住冒冒的后襟一把人提溜上來,脫掉鞋子,扔進被窩,他一邊摟著一個,打鬧中卷進被子里的花被熱氣一蒸,香氣更明顯?!斑@是什么花,還挺香的。”這孩子太上道了,大早上的往人被窩里送花,這要是老婆,不知道要感動成什么樣呢,可惜他是老爸,不過老爸的感覺也不錯就是了。
噸噸枕在他肩膀上說,“大爸爸說是雞蛋花,院子里開了很多,就是右邊角上那幾棵樹。”
“發……”冒冒攤開小爪子,他手里的那朵已經揉地稀巴爛,都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哎呀,冒冒,你都會說花了。”陳安修接過來,抱住人,狠狠親了兩口。
其實冒冒的發音也就勉強沾點花的音兒,單獨聽的話,夠嗆有人能聽出來,也就是配上那動作,能讓人猜個大概,就這樣,傻爸爸也挺高興的,“冒冒,你再說一遍,花,花……”
可大冒冒也不是次次都肯配合的,這次就是怎么哄也不肯開口,就知道在爸爸懷里小豬一樣埋頭拱來拱去的,蹭地人身上癢癢的。
陳安修無奈了,他又不能扒著冒冒的嘴巴強迫他開口,只能拍拍他的小屁股暫且放棄,又問噸噸,“你們穿成這樣干什么去了?”
噸噸興奮地說,“大爸爸帶著我們去海邊踢球了。”
“你們倒是好興致,早飯都沒吃就去踢球?!辈贿^自打出來之后,他倒是見識了章時年的另一面,原先在家里的時候,那人也疼孩子,會教噸噸彈琴,給噸噸檢查指導作業,對冒冒的照顧也十分上心,但就是沒太多的時間和孩子們玩在一起,一是他工作確實太忙,孩子們也要上學或者跟著爺爺奶奶,另一個就是家里的條件也有限。可這次出來,親眼看到那人帶著兩個孩子踢球,游泳,騎腳踏車,跪在沙灘上陪冒冒堆沙堡,在新加坡陪噸噸坐漂流船還被當眾澆了一身水,所有這些,真是讓他刮目相看。易地而處,如果他是章時年,不會做的更好。
“你大爸爸呢?”
“在外面游泳。”
“那我們去看看他?!?
冒冒賴床上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腆著肚子還不想起,陳安修硬把他揪起來,給他套上鞋子,父子三個出去的時候,章時年還在泳池來沒上來,只穿著泳褲,露出一身明顯練過但絕不夸張的漂亮肌肉,陳安修耍流氓一樣吹個口哨,調|笑道,“章先生,身材不錯啊?!?
他就站在泳池邊上,章時年轉身,腿上打起的水花揚他一身水,跟這人在一起久了,他好像也跟著幼稚不少。
陳安修甩一把手上的水,“喂,你故意的是不是?”
屬于他們家熱鬧的一天又開始了。
*
而此時在綠島陳家,則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陳天雨的女朋友徐彤彤第一次上門了。
本來陳天雨還不想這么快讓這段關系曝光,不過中間發生一些事,讓他不得不對家里坦白,陳天意馬上就要結婚,這一輩里就剩下他一個單著的,陳爸陳媽常嘮叨他也就罷了,連家里的親戚每次見面都要問,陳建敏更好,直接給他介紹了個對象,說是改天約個時間讓他們見見面,他一看這架勢,再瞞下去也不行了,就自己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