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的門從里面打開,掛著呼吸機的祁晏被推了出來,護士攔著想要圍過來的眾人:“病人現(xiàn)在身體還很虛弱,親友們請不要靠近,以免造成傷口感染。”
原本還很激動的眾人齊齊停下腳步,伸長脖子望著床上的祁晏,卻只看到他頭頂一簇頭發(fā)。
見病人親友都很配合,醫(yī)護人員都松了一口氣,有時候他們遇到一些不講理的病人家屬,死活鬧著要見病人,也不管會不會對病人身體造成什么影響。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怎么回事,身上竟然有這么多傷口,最可怕的就是手臂上的傷口,像是被什么鈍器硬生生割開,放出了大量的鮮血。
剛才他們聽說這位年輕人是為了國家受這么多傷,他們內(nèi)心還是很佩服的,因為光看這傷口,就知道被割開的時候有多疼,若是換他們來,說不定早就熬不下去了。但是這個年輕人的求生欲很強,所以他們的搶救才能如此成功。
祁晏覺得自己在夢,夢里的他穿著小背影小短褲,在山下的小河里游泳,水里涼絲絲的,他暢快地鉆到水抓起了一只大魚,轉(zhuǎn)頭對岸上老頭子道:“師傅,我們今天做酸菜魚。”
“吃什么酸菜魚,直接紅燒,”老頭子敲了敲他的煙槍,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快起來,回去做飯。”
祁晏不高興的癟嘴,為什么又是他做飯,明明今天不該他做飯。他游到岸邊,正準備上岸的時候,水底竄出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腳,使命的把他往水下拽,祁晏來不及說一句話,整個人都被淹進了水里。
咕嚕嚕。
他瞪大眼,水涌入了他的鼻子里,耳朵里,世界都變得安靜起來。一束紫色的光突然透過水面照了起來,驅(qū)趕走無邊的黑暗,他怔怔地望著這一束紫光,身體一點點往下墜落。
忽然這一束紫光圍了過來,他就像是被關(guān)進了氣泡里的小魚,緩緩漂浮出了水面。他還在上升,一點點上升,他看到了碧綠的草地,如海的藍天,像棉花糖一樣的白云。
云層之上,金光四射,他伸手摸了摸這個紫色氣泡,金光照耀到他的全身,微風拂過,他愜意的想,原來這就是飛翔的感覺。
啵。
紫色氣泡突然破裂,他整個人重重的往下摔落,掉落在草地上那一瞬間,他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疼,無邊的疼。
“痛痛痛……”
祁晏睜看眼,看到純白的墻,藍色的窗簾,對面墻上還掛著一個很大的液晶電視,整個房間安靜得不可思議。
這里是……病房?他甚至還能聞到淡淡地消毒水味道。手臂上的疼痛感,讓他有些混沌的大腦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看來他的九鼎乾坤陣應(yīng)該成功了,不然他現(xiàn)在躺的就不是醫(yī)院,而是墓地里了。
正在給祁晏進行傷口換藥的醫(yī)生見到祁晏醒過來,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態(tài),轉(zhuǎn)身便按響了墻上的呼叫鈴。
“病人醒了!”
連續(xù)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的岑柏鶴剛閉上眼就聽到了這句話,他從休息室的床上翻身爬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快,他踉蹌一下,如果不是大河扶住他,他就摔倒在了地上。
“五少,您小心一點。”
岑柏鶴沒有理他,推開他的手,就匆匆往隔壁特護病房跑去。
特護病房關(guān)著門,岑柏鶴進不去,不過幸好窗簾沒有拉上,他能透過窗戶看到屋內(nèi)的情形。可是好幾個醫(yī)生圍在病床邊,他在窗戶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沒有看到錢錢到底怎么樣了。
大河見老板擔心成這個樣子,忍不住深深嘆息一聲,老板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公司的事務(wù)不理,家也不回,整天失魂落魄的守在醫(yī)院里,只要外面有一點點動靜,就要從床上爬起來看看,這哪里是關(guān)心朋友,倒更像是……
他內(nèi)心一凜,把那種年頭也壓了下去。
“瞳孔反射正常。”
“心跳正常。”
“脈搏正常。”
“祁先生,您受了很重的傷,我們是您的主治醫(yī)生,請你情緒不要激動,我們不會傷害您。”很多受到重大傷害的患者會產(chǎn)生受害后遺癥,醒過來后因為大腦意識還留在受傷的時候,所以有可能對醫(yī)護人員產(chǎn)生強烈的抗拒心理,所以這種情況,他們就需要盡量安撫患者情緒,讓患者明白自己安全了,不會再受到傷害。
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究竟經(jīng)歷過了什么,但是從他身上的傷口來看,加害者的手段一定非常殘忍,不然患者身上怎么會有這么多傷口,還會流失這么多鮮血。
不少醫(yī)護人員已經(jīng)腦補了年輕人與惡勢力做斗爭,最后被惡勢力抓起來各種折磨的故事,所以祁晏在他們眼里,已經(jīng)成了國民英雄。
祁晏眨了眨眼睛,想要彎一彎手腕,卻發(fā)現(xiàn)自己就連動一下手指頭,都痛得流冷汗。
“您身上的傷非常嚴重,”主治醫(yī)生見祁晏眼神清亮,便小聲解釋道,“我們不敢對您使用大量的止痛劑,怕會對您身體產(chǎn)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