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師?”
“祁大師?!”
趙志成知道祁晏與岑柏鶴之間有私交,而且關系非常不錯,不然岑家也不會對祁晏如此熱情友好。現在見祁晏面色煞白,一副完全緩不過神的模樣,他非常擔憂的解釋道,“祁大師,你不要太擔心,我們接到的消息是,劫匪已經被控制住了,飛機上有一名乘客受傷,不過訪問團里有醫生,對傷者的傷口進行了緊急處,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受傷的是誰?”祁晏在屋子里走了兩圈,“飛機上有人會拆彈嗎?”
“現在還不清楚,”趙志成搖頭,“我們部門不負責這方面的工作,加上這件事社會影響很大,所以消息暫時不會透露給公眾。”
祁晏腦子有些亂,他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右手無意識的扣著桌角,“劫匪被抓住前,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趙志成沉默地搖頭。
提出要求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沒有要求,這代表對方就沒打算活著,也沒有想要得到的東西。
祁晏深吸了兩口氣:“趙隊長,我想要拜托你幫我辦幾件事。”
趙志成當下毫不猶豫地點頭道:“你說。”
“你幫我在頂樓準備一個祭壇,現在時間不太夠,有祭桌跟香爐就好,”祁晏扒拉了一下頭發,“拜托了。”
“好。”趙志成愣了一下,變轉身叫隊友們幫著準備東西。他們部門情況特殊,祁晏需要的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所以很快就全部擺好了。
祁晏在銅盆中洗手洗臉,用白棉布擦手,走到了祭壇前。沒有想到趙志成準備的東西比他想象中要多,除了香爐香燭外,還有祭奠品,黃色錦緞桌布覆桌,桌子是純原木制成,上面雕刻著道家經文,散發著濃郁的靈氣。
是個上了年頭的好東西。
“祁大師,”趙志成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要做什么?”
“祈福,”祁晏掏出一疊符紙,一把米放進碗中,轉頭對趙志成以及另外幾個跟著上來的特殊小組成員道,“古時候常有帝王貴族請法師擺祭壇,尋求上蒼庇佑,護一方水土與百姓。”
“可那不是當時百姓們尋求心理安慰……”角落里向強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祁晏朝這邊看了過來,忙伸手捂住了嘴。
“你說得對,”祁晏笑了笑,“我求的也不過是心理安慰而已。”
特殊小組的人并不是沒有見過其他大師擺祭壇,但是從來沒有見過誰擺祭壇后引起這么大動靜的。在祁晏扔出第一把米后,樓頂便開始起風,原本只是微風而已,可是隨著祁晏經文越念越急,風也變得越來越大,簡直就是飛沙走石,摧枯拉朽之勢。
唰。
張張黃色符紙被卷到空中,在風中不斷盤旋飛舞,它們漸漸連接在一起,竟像是在云層中翻滾的飛龍。
“隊長,這是什么?”向強舉著書攔在眼睛前,以免風沙吹進眼睛里,他蹭到趙志成身邊,看著空中飛舞的黃龍,好半晌才喃喃道,“我這是還在做夢?”
趙志成現在沒有心思理他,只是怔怔地看著祁晏,神情中有無法抑制的狂喜。
“敬請八方諸神,佑此人平安無事。”祁晏手里捏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岑柏鶴的名字與生辰八字,他望著飛舞的黃龍,咬了咬牙,把這張紅紙扔了出去。
紅紙在空中不斷的飄蕩,就像是無根的浮萍,落不到實處。
“敬求八方諸神,佑此人安平無事!”祁晏深深一揖,這張紅紙在空中晃了晃,但是仍舊像是無頭蒼蠅般漂浮著。
“天一門二十三代掌門人祁晏,以心頭血與紫氣為祭,敬求八方諸神,佑此人平安無事!”祁晏咬破食指,手指一彈,混合著功德與紫氣的血珠,落到了漂浮的紅紙上。
忽然,虛無縹緲的吼叫聲響起,似龍吟又似鳳鳴,在空中盤旋著的黃龍俯首把紅紙吞進嘴里,剎那間黃龍燃燒為火龍,燃燒后的灰燼被卷入高空,隨后便消失不見。
風驟停,屋頂的異像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祁晏捂著胸口,此時他的心臟一時如火燒,一時如入冰窟,這兩種不斷交替的痛苦,已經讓他忘記食指被咬破的疼意。
他猶記得,十二歲那年,在師父房里翻出一本破舊殘缺的書,那里面講述的就是各種向上蒼祈福的方法。
師父說:他們雖然是修行者,但他們終究是人。做人講究事不過三,求神也一樣。
到現在他還記得,當時師父還語氣悵惋的說了這么一句:“到了現在,還能有誰能真正求到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