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混亂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皮鞋的咔咔有力的踩著地面的聲音,女人的尖叫,嘈雜,吵鬧。
周曉光在興頭上還沒注意到外面的異常,但是混跡風(fēng)月場所多年的紅花卻是猛地驚醒,這動靜她太熟悉了,一張本來紅潤的臉?biāo)查g變得蒼白,雙手用力的拍打著身上的周曉光,“快下去,警察來了!”
“啊?警察!”周曉光也是猛地一頓。
“砰!”房門被人一腳用力踹開,幾個影子沖進來,手里拎著黑乎乎的警棍。
到底是老板娘,紅花還是見過世面的,抓起床單披在身上,站在床下叫囂“張大彪呢?老娘這個月的保護費都交了,你們咋還來!”
打頭的是個女警察,身子綽約,一身英氣逼人,嘴里冷笑幾聲,“你的張大彪已經(jīng)被免職了,他的工作已經(jīng)被我接管了,現(xiàn)在的治安大隊長是我,你們這些個社會的毒瘤,早就該拔除了!把她給我?guī)ё撸 鼻f清清伸手在紅花腦袋上拍了一下,動作很粗暴。
紅花一聽自己的保護傘被斷掉了,立刻沒了脾氣,身上被莊清清拍的很疼,委屈的被警察帶了出去,加入了外面凌亂的隊伍。
周曉光看到莊清清,想要遮擋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張臉立刻紅到了耳根,真是上天入地,無法自容。
點子是背到家了,頭一次出來找,還趕上警察來查房,這不是要人命么!
莊清清呵斥完紅花,這才看了男嫖客一眼,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最后,她終于想起來眼前這人是誰了。
“行啊,前幾天公共場所見義勇為被表彰,背地里來洗頭房,人還真是有兩面性啊。”
莊清清目光往下一掃,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驚艷。
“她,她是我對象,你們,你們抓錯人了!”周曉光下不來臺,被莊清清一番搶白,傷了面子,站在她面前,抬高了聲音。
“那她叫啥名字?她是你對象,總得知道名字吧?”莊清清指著床頭的衣物,冰冷的說道。
“她叫紅花!”周曉光來到床頭,被一個女警看著換衣服,竟然還扭捏起來,十分的不習(xí)慣。
“這里邊的男人都知道她叫紅花,行了!別嘴硬了,脫衣服那么快,咋穿起來這么費事呢?來我?guī)湍悖 鼻f清清走過去用力一勒,周曉光嘶哈一聲,里面一團混沌。
“姐姐,我這地方第一次來,能不能……”周曉光看著莊清清手里的警棍,心里打怵,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來那天莊清清把搶劫犯胳膊扭斷的情形。
“第一次吧?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別廢話了,出去跟其他人站一起,這是最后一間房子了吧?可以收隊了!”莊清清威嚴(yán)的掃視一圈,一腳把周曉光踢了出去。
一番整治,周曉光灰頭土臉的蹲在了警車車廂里,隔著鐵柵欄,是莊清清那萬年寒冰一樣冰封不動的俏臉。
他悄悄的抬起頭,正好從反光鏡里看到了莊清清漂亮的大眼睛。
“咋的?剛才收拾的不舒服?”莊清清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舒服,舒服,我就是覺得姐姐長得好看,好看。”周曉光趕緊躲掉她的目光,挺漂亮一個姑娘,非得干這行呢,老是板著臉要生吞人似的,不怕以后更年期把自己折騰死啊。
“哼,少套近乎。”莊清清呵斥道,卻是沒有再難為他。
“果然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啊,女人,都喜歡贊美啊。”周曉光心疼的摸著自己的身子,后背前胸火辣辣的,這小妞兒把自己搞的好慘,這筆賬,早晚得算回來。
周曉光在心頭惡狠狠的想著,嘴里嘀咕著。
跟著那些人,一起蹲在了看守所,周曉光見沒人注意自己,心里舒了一口氣,趁著鬧哄哄的混亂,湊到了馬志強的身邊。
“強子,你這小子真不靠譜,咋介紹了這么個地方呢?現(xiàn)在給抓進來了,你說咋辦!”周曉光低聲說道。
“這能怪老子嗎,今天全鄉(xiāng)打擊,哪兒都一樣,要怪也是怪你,誰讓你非他媽今天來,還連累了老子!”倆人雙手抱著頭,蹲在暖氣片跟前。
冰涼的鐵片,摩擦著皮膚,這大晚上的,那叫一個遭罪。
“你倆嘀咕啥呢,老實點”一個巡警啪的給了馬志強一棍子,打的他訕訕的低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見沒人注意這里,馬志強才壓低聲音說道,“沒事的東子,警察年年抓,就是給自己撈點外快,拿了錢就會把咱倆放了的。”
“錢,上哪兒整去?得多少錢啊?”周曉光無力的問道,渾身都疼。倆人本來就是喝了酒的,現(xiàn)在醉意翻涌起來,眼前一陣搖曳。
“咱倆身上的錢肯定不夠,這樣吧,先湊一起,我先出去,然后拿錢回來撈你!”馬志強說道。
一番思想教育之后,就是例行的通知家屬,檢查性病,核實身份,做筆錄。周曉光眼巴巴的看著那邊,希望快點輪到他們,早出去一刻是一刻,省的在這里遭罪。
“那邊兩個穿著黑色半截袖的,看到?jīng)]?讓他倆多關(guān)一陣子,最后核實!”莊清清臨出門前,對著身邊的警員交代了一句,然后就離開了。
可憐周曉光和馬志強,硬生生的在看守所里熬著,眼皮沉重,還不能睡。明明排在隊伍中間,不知道為何竟然被強制帶到了末梢,把周曉光氣的眼珠子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