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模糊了視線,溫儀景坐在馬背上沒有動,似乎在朝他笑,喊他的名字。
風雨交加,吹得人聽不真切。
一切又都像是他的錯覺。
蕭玉京指尖微動,風吹進來的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擺,溫儀景馬鐙上的靴子淌著水。
倚吟率先跳下馬,在溫儀景身邊單膝蹲了下去,雨水沖刷著他俊朗的面容,散落的發絲緊貼著下頜線,他伸出手摘下溫儀景腳背上的馬鐙。
長離朝著馬背上的溫儀景伸出手。
雨水冰涼,溫儀景膝蓋疼的厲害,她撐著長離的手,腳隨著倚吟大手的指引踩在他肩膀上。
蕭玉京袖中的手緩緩握緊。
溫儀景落地。
倚吟起身后退了一步,看著每走一步腿都要站不住的人,眉心微微蹙起,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手用力地背在身后。
“蕭玉京,我回來了。”溫儀景終于一步步走到了蕭玉京面前,朝他笑的一如既往的燦爛。
她站定的時候,腳下暈染開一灘水漬,很快就和她身后的雨霧連成一片。
蕭玉京聽見自己聲音淡漠的說,“回來就好,快些洗洗休息。”
溫儀景笑了笑,一抬手,袖子上的水濺濕了蕭玉京腿上的衣服,她尷尬地笑了一聲,連忙收了手,正要說話,眼前一黑,整個人朝后倒去。
長離迅速抬手將人摟進懷里。
蕭玉京握緊了輪椅扶手,看著已經沖上臺階的倚吟,蕭玉京抬起的胳膊肘不動聲色地沉了下去。
“快帶她回去,已經放了信號,玄英應該馬上就回。”倚吟催促長離。
長離看了一眼蕭玉京,朝他點點頭,咬牙一用力抱起溫儀景大步朝著后院而去,倚吟緊隨其后。
“少主?”青鸞小心地垂眸看蕭玉京。
“讓人也都回來吧。”蕭玉京淡淡說。
青鸞推著他從曲廊往回走,外面玄英等人急匆匆地穿過庭院消失在了雨幕里。
“要去看看嗎”到了蕭玉京所在的二進院,沿著長廊再往前走,就是溫儀景所在的后院。
風雨交加,枝丫亂撞,卻也能聽到后面院子里著急的動靜。
“素商,快去燒熱水。”
“槐序,你去取藥。”
“藥不夠了,倚吟你讓人出去買……”
所有人都很忙。
蕭玉京看到倚吟高大的身影快速的飛檐走壁消失在雨夜中。
他輕輕搖了搖頭,止步在廊墻拐角處。
“或許夫人醒了,最想看到的是您呢?”迎春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她穿的厚實,還披著雨披。
蕭玉京沒說話,青鸞連忙朝著妻子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了。
迎春笑了笑,“我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幫的上。”
……
溫儀景發起了高熱,需要降溫,可是她腿上又因為陰雨天而骨縫發疼,便是昏迷的人都眉頭緊蹙。
長離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急匆匆的就趕過來。
“你也有些發熱,先回去吃藥,別過了病氣給夫人。”玄英抓住長離的手摸過脈搏,眉心緊蹙。
“我去請迎春過來幫忙。”長離當然不放心溫儀景,可她不敢冒險。
槐序折騰了大半宿,情況也不太好,素商過去照顧了。
今日的女暗衛也都出去尋人了,如今都被打發輪流去洗澡,免得人都折騰病了。
全都是刀光劍影里闖出來的肉體凡胎,誰又能比誰更禁得住這樣心力交瘁地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