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衣板
白湘沒想到會在酒會上遇見如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傅寧硯。
他穿著挺括的西裝,端著紅酒,正與身旁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聊天。
那女人白湘看著眼生,只是看傅寧硯神情帶笑,心想大約是哪位少爺的夫人。她也沒多想,掏出化妝鏡檢查了一下妝容,扭著婀娜的腰肢走過去,伸出纖長的手指往傅寧硯肩上一搭,聲音甜軟好似浸了蜜,“三少,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不如過去喝一杯,”
傅寧硯笑意更深,抬眼看了一下她搭在肩上的手,又抬眼看了一下她的臉,輕聲一笑,“你得征求傅夫人的同意。”
白湘正要問哪位傅夫人,傅寧硯已經不著痕跡地將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挪開了,而后伸手摟住她身旁女人的腰,鄭重介紹,“這是我夫人,蘇嘉。”
白湘面上幾分尷尬,這才注意到傅寧硯手上戴了一枚卡地亞的婚戒。
“如此,恭喜三少了。”她往蘇嘉肚子上看了一眼。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硬生生擠進她與傅寧硯中間,兩手叉著腰,氣鼓鼓地瞪著傅寧硯,“dadd跪搓衣板!”
傅寧硯哈哈一笑,伸手將小女孩抱起來,“好,我回去就跪!”
小女孩戳了戳傅寧硯的臉,“dadd不準跟壞女人講話!”
白湘頓時膝蓋一疼。
當年的傅寧硯淪落到和搓衣板扯上關系的地步,她便是萬萬沒想到。
但偏偏傅寧硯樂在其中,眼角眉梢那份蜜似的笑意,必然不是偽裝。她這才往蘇嘉身上看了一眼,一看卻是一怔。
她雖然隨意扎著馬尾,又大著肚子,穿著絲毫不顯身材的寬大衣服,卻絲毫難以掩蓋她身上那種蘊藉的氣質,仿佛春水一般沁人心脾。
白湘頓時服氣了。
這一家三口——哦即將是四口——之間形成了一種外人難以插|入的氣氛,白湘也不自取其辱了,默默轉身離開。
白湘走了以后,蘇嘉忍不住笑傅寧硯,“看來我還是該逼著你發一份通稿,把婚訊昭告天下。”
傅寧硯一笑。
他當時倒是想昭告天下,但是蘇嘉哪里是這樣張揚的人。兩人的婚禮都辦得極簡單,只請了親密的親朋好友,吃了一頓飯,當著大家的面,喝了交杯酒,就算是禮成。
到了這個年紀,重內容更甚于形式。
傅寧硯笑說,“不如在腦門上刻一行字‘蘇嘉專用,外人不得覬覦’。”
“dadd,什么叫‘覬覦’?”
“‘覬覦’就是,惦記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迎晨歪頭想了想,立即活學活用,“dadd不能覬覦壞女人!”
傅寧硯哈哈一笑,在寶貝女兒腦門上親了一口,“我不覬覦別人,這輩子專覬覦你媽媽”
要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
蘇嘉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問起來傅寧硯想要個女兒還是兒子。
傅寧硯放下報紙,伸手摸了摸蘇嘉的肚子,“理論上,兒女成雙最好,但我還是喜歡女兒。”
“萬一這一胎是兒子呢?”
傅寧硯沉吟,“生下來多打幾頓,免得變成我這樣。”
蘇嘉笑,“我可舍不得打。”
“那我不當著你的面打。兒子嘛,皮糙肉厚,打了不疼,不打不成器。”
“我小時候剛學認字,看墻上刷著標語,什么‘生男生女一樣好,女兒也是傳后人’。”
“嗯,還有‘要致富,少生孩子多種樹’。”
蘇嘉樂不可支,伸手輕輕拍了拍肚子,“兒子,你看,你現在就是你爹致富路上的絆腳石。”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兒子?”
“踢這么大勁,不是兒子就只能是女漢子了。”
傅寧硯將蘇嘉一摟,“不論是男是女,我肯定不讓他餓著。哪怕窮得只能上街乞討呢,一天只能買塊餅,也全給你們吃。”
“那我們吃了,你吃什么?”
傅寧硯作沉思狀,“我啊,我就吃餅上掉下來的渣。”
起名是個技術活
傅寧硯覺得,迎晨名字起得太好了,蘇嘉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很難再達到這個高度。要是跟“迎晨”對仗,便得叫“送暮”……像話么。
要是承襲“迎晨”的格式,也得叫作“迎”。
就是這個“”讓傅寧硯絞盡腦汁,每天工作回來,就端著一本新華字典找合適的字。然而直到蘇嘉把孩子生下來,他還是沒找著合適的。
第二個孩子是個兒子,六斤七兩。足月。
當時傅寧硯在產房外焦急踱著步,差點將地板都跺出幾個洞來。一面又胡思亂想,只怕出什么意外。
正混亂著,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啼哭。
他頓時身體一僵,不知怎的眼眶就濕了,在原地杵了半天,憋了半天,憋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名字還沒起呢……”
兒孫滿堂
傅寧硯兒子陽陽滿月的時候,蘇懿行的兒子也緊跟著出生了。兩個胖大小子,湊在一起不干別的,專門比誰的哭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