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姜葉趕回片場,曹坤導演和攝影組早已經在準備,鐘遲津服裝也換好了,他站在另一邊接電話,助理在旁邊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姜葉收回視線,去化妝室換衣服。
“不換。”鐘遲津靠在門邊淡淡道,“助理是我請的,解不解雇由我決定。”
聽對面的人說完話,鐘遲津才道:“一個照料生活起居的助理,我倒不知道哪里犯了紅姐的忌諱,如果紅姐覺得麻煩,不如請公司把我換了,您好帶個聽話的藝人?”
作為浩天的搖錢樹,鐘遲津想要換經紀人,實在不難,即便那個人是如今浩天傳媒的金牌經紀人。
李錦紅氣得發抖,仍然要心平氣和對電話那頭的人安撫:“遲津,你說什么胡話呢,紅姐嫌什么麻煩?只是你出道十周年快到了,我實在不想中途出現岔子。”
“就這樣吧,我待會還有戲拍。”鐘遲津直接掛斷電話,從當年助理的事之后,他對李錦紅印象不好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理會,兩人除了工作上的事,基本沒有可談,也懶得鬧出事來。
計天杰在旁邊看著,心中惴惴不安:這是他第一次見他哥這么對紅姐說話,突然想起來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津哥的樣子。
那時候計天杰便覺著鐘遲津和經紀人之間,距離很遠,明明當時紅姐手底下只有他哥一個人。
計天杰總以為是因為他哥性格冷,不愛說話,但現在回想起來,相處這么多年后,他發現他哥并不是個冷漠的人。
“津哥,你七月份之后真的要退圈嗎?”計天杰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忽然要問出來。
鐘遲津目光落在遠處化妝室出來的人身上,片刻后道:“不一定。”
計天杰:“啊?”這事還能有回轉?
鐘遲津轉身朝片場走去:“合約會解,不會再續簽,其他……以后再說。”
計天杰頓時興奮:“津哥,這么說你還會留在圈子里?那以后你還唱不唱歌?我還能繼續跟著你嗎?”
鐘遲津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自己助理:“現在我要拍戲。”
計天杰立刻屁顛顛站到工作組那邊,心里滴溜溜轉:他哥一定還會繼續留下的!
“衣服上的血跡再弄點。”曹坤打量鐘遲津身上的衣服,對旁邊候著的化妝道具師喊道。
等演員們弄得差不多,各部門各就各位之后,曹坤這才喊開始。
姜葉飾演的侍女涼蟬扶著九王爺段詠霜進屋,從太醫手中拿了金瘡藥過來,段詠霜躺在床上,半只箭頭劃破衣裳,刺傷胸口,在左胸膛上劃下一道不淺的傷口。
涼蟬將毛巾打濕,再擰干,輕輕擦拭干凈段詠霜傷口附近的血跡,曹坤給了那盆水一個鏡頭,被血打濕的毛巾扔在盆內,將水徹底染成紅色。
“涼蟬,我要秦少華死。”段詠霜滿頭虛汗,臉色蒼白,再睜開眼時卻充滿戾氣。
涼蟬一點點將藥抹在他傷口處,冷冷道:“王爺,我去殺了他。”
“不。”段詠霜被涼蟬扶起靠坐,他眼中閃過興味,“我要他身敗名裂死去。”
涼蟬不再語,垂眼認真用紗布,一圈一圈包裹住傷口,最后打結完成包扎。
創面雖不深,但剛包扎完沒多久,里面的血跡便滲透出來,隱隱約約能從看見紗布下有一塊紅色暈染開來。
涼蟬垂落在床邊的手指漸漸攥緊,身上的殺意完全遮擋不住。
“涼蟬。”段詠霜散漫靠在床邊,牽過她那只手,將攥緊的手指一一掰開,似笑非笑道,“說了,你不準動手,他不是最愛國忠君?那我就要他背負叛國罪名死在邊疆,正好……遼人來信想要與我合作。”
涼蟬依舊沉默不語。
“怎么?還要本王哄著你不成?”段詠霜帶著她的手貼上自己光裸胸膛,彎眼笑道,“本王還活著呢,多虧了涼蟬。”
涼蟬感受到從手掌心傳來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再抬眼望進段詠霜帶笑的眼睛,不由怔住:她這輩子必定要以性命維護九王爺,今日之事斷無可能再發生。
……
“卡!”
鏡頭在兩人對視中結束,曹坤笑瞇瞇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們倆就到這里,演得不錯。”
雖然曹坤罵起人來是難聽了些,但該鼓勵的時候還是會鼓勵,這樣才不會讓演員喪失信心。
“哎,遲津和姜葉一起演戲的時候,好像更放得開。”樊邊同剛才也坐在旁邊觀看,他搖頭,“為什么每次和我就不太行了。”
樊邊同自己經驗老到,鐘遲津雖然演技談不上好,但記臺詞很強,一般都不笑場,按理來說拍攝時效率應該很高,但每次都會ng。
曹坤看了一眼樊邊同笑了:“你能和姜葉一樣?她可以悄悄壓勢,你演起來就不管不顧,鐘遲津還是太嫩了,招架不住你。”
“那下次我也讓讓他,不過他入不了戲怎么辦?”樊邊同也很苦惱,他又不是不愿意提攜后輩,偏偏鐘遲津入戲特別難。
“就先這么磨著吧。”曹坤覺得現在已經很好,各方面都磨合的融洽,拍攝也順利。
那邊姜葉收回手,無端掌心發熱,大概因為剛才碰到對方溫熱的皮膚。
鐘遲津站了起來,將纏繞的紗布扯下來,但后背上的結半天扯不開。
“我幫你。”姜葉走到他背后,原先的活結變成了死結。
鐘遲津只來得及感受一秒背后清淺的氣息,后一秒便看見姜葉走回床邊,將剪刀拿起來,重新走到他背后,‘咔嚓’一聲將紗布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