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陽七年三月十六日,西暨公子榮立來朝。金殿之上,燕楚易氣度高華,右座是當(dāng)朝太后夏無霜,左邊是淑妃娘娘蘇子妤。
榮立一身月白長袍,風(fēng)雅從容,按禮節(jié)一一向皇上太后和娘娘行君臣之禮。
燕楚易豪爽一笑,贊道:“果然是西暨第一公子,俊雅非凡。這樣看來,我大靺的男子倒顯得粗莽了。”
“皇上謬贊?!睒s立昂首看向金座之上的燕楚易,只見燕楚易雙眸如鷹,豐神俊逸,氣勢壓人,心中贊嘆不愧是大靺天子,平生二十年所見男兒還無人能有此氣度。再看右座的大靺太后,心里訝嘆,一國太后竟如此年輕,其絕世風(fēng)姿更令天下女子心妒。目光轉(zhuǎn)向左側(cè)這位傳聞寵慣后宮的淑妃娘娘,姿容艷麗,顧盼生情,與太后相比雖遜一籌但也是傾國之貌。
榮立心中慨嘆,剛剛進(jìn)入朝堂,左側(cè)文官儒雅精明,右側(cè)武將神武非凡,百官尚能如此,帝之才能昭然若揭。大靺能雄視天下百年不衰,便也沒有什么奇怪的了。
“西暨能與我大靺合為一體,此乃兩國幸事。朕必不負(fù)始王所托,定會許你金玉良緣?!?
“謝皇上天恩?!蹦R榮立從容謝恩,神色淡然,不急不緩。
“榮立,你有何要求不妨說于朕,朕會如你所愿決不強(qiáng)求。”燕楚易許下承諾。
榮立眼里閃過一絲驚疑,倘若自己不要這政治婚姻他也不強(qiáng)求么?抬起頭看一眼那龍座上的王者,形骸不羈,霸氣凜然。或許他是與眾不同的,或許他真得不會強(qiáng)求自己。
然而榮立終究只說了一句:“賢良淑德,再無他求。”
西暨第一公子,肩上背負(fù)的是西暨興衰,還有什么能是自己決定的?
燕楚易縱聲大笑,看了一眼身旁的無霜,意味深長道:“那朕就將十四皇妹謹(jǐn)夕公主賜婚于你,謹(jǐn)夕自幼聰穎,性情溫良,配你第一公子也不為過。”
榮立心里似乎輕松了一點,壓抑漸漸舒緩,并不是因為皇上說謹(jǐn)夕公主聰穎溫良,而是覺得事情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原來出賣自己的心并不如想象得那么痛苦,娶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也并不那么可怖。
榮立臉上露出舒緩的笑容:“公主金枝玉葉,得以為妻是榮立之福?!?
夏無霜一直沒有講話,眼前的一切不就曾經(jīng)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么?當(dāng)楚易許諾決不強(qiáng)求莫賀榮立之時,她一瞬間心里燃起了希望,仿佛自己也可以重新選擇一樣??墒钱?dāng)榮立說出那句話之后,她才猛然醒悟,無論如何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即使歷史重演,她還是會坐上今天的位置,逃也逃不掉!
莫賀榮立的笑容讓無霜覺得有些許安慰,她斜睨一眼燕楚易,對榮立淡淡道:“但愿你們能相濡以沫,白首相伴?!边@句話有太多的希翼和無奈。
莫賀榮立將目光轉(zhuǎn)向夏無霜,這是這位大靺太后今天說的第一句話,卻如此意蘊(yùn)深長,她這樣年輕卻身居高位也是身不由己吧?
榮立低首恭敬道:“多謝太后吉。”
“太后所也是大靺和西暨百姓的希望,朕會選個良辰吉日讓你們早日完婚?!?
“謝皇上隆恩?!?
大靺與西暨相隔百萬里,滄海茫茫,天際渺渺。來京數(shù)日,對于這皇宮,莫賀榮立還是很陌生。西暨王宮雖大,不乏珍奇異寶,但簡約清朗。而這大靺皇宮外看氣勢恢宏,內(nèi)部卻婉約秀氣,九曲十八彎,亭臺樓榭,秀湖碧水,玉石小徑,怎么繞也不是個盡頭。
莫賀榮立徘徊于亭榭間,被這秀氣的景致所吸引,命人取了墨寶,想把眼前的景物畫下來。一抬頭卻見太后徐徐而來,于是起身上前拜見。
“榮立拜見太后。”語氣溫和,氣度風(fēng)雅。
“不必多禮?!睙o霜臉上是淡淡的微笑,常人參拜不免有屈膝之態(tài),而這西暨第一公子竟可以做得風(fēng)雅至此。
莫賀榮立抬起頭,臉上是淡然溫和的微笑,凝視這位坐視天下的女子。金殿之上她是母儀天下的太后,現(xiàn)在看來她更像是一個少女,風(fēng)姿絕世。
竟如此年輕??!莫賀榮立心里暗嘆。
“公子住這皇宮里可還習(xí)慣?”
“榮立素來隨性,住哪里都一樣。況且皇宮風(fēng)景旖ni,山水秀麗,怎會不習(xí)慣?”
“嗯。”無霜點點頭,看向亭子里石桌上墨寶,“榮立公子在作畫?”
莫賀榮立微微一笑:“本是想畫一畫這眼前美景,還未動筆?!?
無霜嫣然一笑:“素聞西暨公子榮立才情過人,想來這景物在公子筆下也必然生動鮮活?!?
“太后過譽(yù),若太后不介意,榮立想就太后的風(fēng)姿描摹一二?!?
“好。”無霜欣然答應(yīng),款款步入亭內(nèi)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