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黃昏,純金做的夕陽。繁茂的長草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曳,仿佛在唱著古老的歌謠。
“太陽就快落山了,我們找個地方落腳吧。”南旭詢問地看一眼夏無霜。
夏無霜點頭答應。南旭正欲探頭出去叮囑車夫,忽聞馬車外有什么東西呼嘯而過,透出濃濃詭異地殺氣。
南旭心頭驚詫,慌忙掀開轎簾,只聽車夫一聲慘呼,一股帶著濃郁腥味的****噴到他臉上。
南旭怔住,瞳孔驟然放大。老車夫滾落在地卻還死死地抱著黑衣殺手的雙腳,口中不停呼道:“公子,快走,快走……”
“安凝。”恍然驚醒,南旭拉起愣在那里的夏無霜,跳下馬車,用身子護住她。
黑衣人一時無法掙脫老車夫的糾纏,見二人下車欲逃,揮起長劍,照著夏無霜飛快地刺出。
南旭大驚,本能地移動身子去當那一劍。感覺到腰間一陣劇痛,南旭拉起懷中的無霜,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奔跑,沒入?yún)擦值哪且豢炭探K于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在地上。夏無霜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死死盯著他腰間不斷涌出的鮮血。
此時黑衣人已經(jīng)追至他們面前,夏無霜渾然不覺,慌亂地用手去捂南旭的傷口。
“不礙事,沒有傷到要害。”南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無霜抬起頭看向黑衣人,黑衣人正胸有成竹地看著她,仿佛面前的女子就是囚籠中的鳥,無論如何也飛不出他的手心。無霜挺直脊背,眸中目光堅毅,心一冷,忽然不再害怕,大聲問道:“為什么要殺我們?”
黑衣人嘿嘿笑了一聲,回答道:“要殺的不是你們,是你。”
夏無霜驟然心驚,眼淚竟抑制不住地掉落下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愧疚,原來是自己拖累了南旭。低頭看向倚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捂在他傷口的手不住地顫抖,忍不住低泣道:“旭,是我害了你,你一定不能有事……”
南旭笑得很艱難,手伸到半空想替她擦去眼淚又無力地垂下,低聲緩緩道:“不要哭,傷口本來不疼,你一哭,就疼起來了。只是皮外傷,就是血流的多一點,看著嚇人。”
無霜果然止住哭泣,抬頭毅然看向黑衣人,凜然道:“我人就在這里,你要殺就殺,但是請你放了他。”畢,閉上雙眸,等待那冰寒快絕的一刀。
“安凝……”南旭低微地喊了一聲,無力地抱住她的身體。黑衣人越走越近,眼見明晃晃的刀就要落下,南旭忽然拼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撲倒在夏無霜身上。
一聲慘叫,粘稠的血液灑了南旭滿身滿臉。
不是自己的血,難道——心里頓時有千瘡百孔,絕望充斥了全身,慌亂地睜開眼看向懷中的人,她的頭發(fā)她的臉她的身體,好好的,沒有事!早已經(jīng)抽空的身體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緊緊地將她抱住,興奮地渾然忘記自身的處境,只好緊緊擁住眼前的人。
直到周圍一片死寂,直到一個陌生略帶生硬的聲音響起:“娘娘。”
南旭放開懷中的人,身體頓時委頓下來,再也沒有半點力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緩緩地艱難地抬起頭,面前不知道何事多了三個人,為首那一位一身凜然正氣,正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安凝。而那個黑衣刺客躺在一旁,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娘娘,您沒事吧?。”那個男子目光關切,“屬下沫雷,是王爺派來暗中保護娘娘的,此地不宜久留,請娘娘隨屬下回宮。”
男子的語氣神態(tài)謙卑恭敬。南旭迷惑地聽著這一切,已經(jīng)無法分辨狀況,腦中的意識在慢慢渙散。
“不,我不要跟你走。”夏無霜盯著沫雷,忽然高喊出聲,撲到南旭身邊,淚眼迷蒙,滿臉的愧疚和悲傷,哽咽道,“南旭,你有沒有事?我會在這里照顧你的,不會離開你。”
蒼白地毫無生氣的面容上露出最后一抹笑容,欣慰而滿足。這樣就夠了!足夠了!
異常艱難地睜開眼,深深地看她。無論她是誰,都不重要了。決絕地,南旭忽然使出殘存地力氣推開她的手,冷冷道:“你走吧,不要再連累我。”畢閉上雙眸,似乎不想再看到她,語氣微弱卻冰冷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