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套著的洞穴全部搜索完畢,一行人毫無發現。
最里面的那汪泉眼下倒是有一個地下空間,可是里面一樣空蕩,什么都沒能留下。
原戰多次進入地下和洞壁中尋找,也沒有再找到其他隱藏空間。
“也許真的都給鼎鉞人搬空了。不過沒關系,我們找個時間去他們部落里找找,他們就算發現了神血石也不一定會用。”原戰安慰嚴默。
嚴默表示不在意,看螺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就答應他等明天天亮就分出人手去尋找他族人的蹤跡。
夜深,九原一行人就在洞內清理了一塊地方睡下。
花了這么多工夫特地跑到這里來,卻落了個空,嚴默真的不在意不失望嗎?
他很失望,難道十二枚神血石真的已經給鼎鉞取走?
想到這個可能,就是他也有點郁悶。
鼎鉞有大量的控金屬戰士,實力本身就不弱,再加上能量武器,未來發展起來絕對會是九原的大敵,如果再讓他們得到那么多神血石……
嚴默開始后悔,想他應該早點過來,不過早過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神血石和能量武器等擺放在一起,鼎鉞不可能拿了能量武器不拿神血石,哪怕他們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看,他們連墻壁上的圖紋都全部剝下來帶走,恐怕這個遺跡之地中只要能帶走的,他們全都帶走了,證據就是他們在這三個洞穴中連塊碎石都沒找到。
忽然,嚴默再次感覺到那種被誰盯著看的不舒服感,他睜開眼坐了起來。
不遠處,一個黑影似蹲坐在地上,對方似乎察覺到嚴默已經醒來,但他卻沒有跑,而是轉頭看向腳邊睡得正香的少年。
那是螺。
外面的月光照射到洞口時被阻擋,但以嚴默的眼力仍舊能把那個黑影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名長發披肩看不出男女的老人,老人很瘦,皮包著骨頭,像骷髏一樣,臉上還刻著一圈刺青。
老人的手指插入螺的頭發中輕輕撫摸他。
“你是誰?”嚴默起身。
所有人都在沉睡,包括多比也進入了休眠狀態。
沒有人守夜,有原戰和嚴默在,也用不著有人守夜。
可本該比他還警醒的原戰卻仍舊側身睡著,手臂搭在地上,像是懷中摟了一個人一樣。
老人慢慢站起,慢慢地走向洞外。
洞外?
嚴默站在原地沒動。
老人走到洞口時回身看了他一眼,隨后又轉過身,腳步不停地向外走去。
嚴默不再猶豫,抬腳跟了上去。
老人沿著羊腸小道走入高山草甸。
嚴默跟在他身后。
天上星光燦爛,夜風拂動野草,傳來陣陣好聞的清香。
嚴默伸出手臂張開手指感受了一會兒,確定了一件事。
老人在草甸中心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跟過來的嚴默。
嚴默在他身前三步遠站定。
“你帶回了螺,螺還告訴我,你救了他。”老人說出了第一句話,與他蒼老外表不符的,他的聲音竟異常悅耳。
嚴默看向老人脖子上掛的項鏈,以及獸皮裙上系的繩扣,“你是高山洞族的大巫?”
老人沒有否認。
“螺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唯一還活著的血脈。”老人的聲音聽不出哀傷,但嚴默卻感到老人整個都在向外發散著悲傷的氣息。
“高山洞族都死了嗎?你……是否還活著?”
老人沒有奇怪眼前的青年巫者能看出這點,“是,我已經死了,你現在看到的是我最后的力量。”
老人抬手指向原戰說有大量血跡的地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傷和忿恨,“除了被抓走的再也找不到的族人,在那里,我高山洞族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螺的阿姆?”
“她也死了。”老人身體彎曲得更厲害。
嚴默蹙眉,“可是據我得到的消息,不是說有一部分人逃了出去嗎?”
老人,“逃出去的不是我的族人,那個來阻止的鼎鉞人發現得太遲,等他發現時,對圣地最了解的我高山洞族人已經全被殺死,最后趁亂逃出去的都是附近的部族人,他們和我洞族一樣,都被鼎鉞抓來當挖山的奴隸。”
“挖山?在哪里?”嚴默并不記得自己一路上有看到哪里有被挖掘的痕跡。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凝視著嚴默,過了很久,才說道:“鼎鉞人沒有得到全部的寶藏,他們拿走的只是放在最外面的一部分。”
嚴默心臟咯噔一下,這老巫?
老人蒼老,眼睛卻異常清亮,“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會回答你,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幫我高山洞族復仇。”
老人提的條件沒有出嚴默意料,但他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道:“你希望怎樣的復仇?是殺死鼎鉞全部落,是打敗他們讓這個部落消失,還是只殺首惡?”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反問:“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嚴默,“我可以把鼎鉞人全部殺死,但我不會這樣做。”
“我知道,你是個仁慈的巫者。”
這個誤解對他有利,嚴默也就沒否認,他想也許老人在接觸他之前已經先和他的子孫螺交流過。
老人大概也知道讓對方幫自己殺死全部的鼎鉞人不太可能——連奴隸都肯付出生命力去挽救的巫者怎么會為了一點寶物就去殺死他人全部落呢?
于是老人明確了自己的條件:“我要鼎鉞的酋長和他們大巫的命!要鼎鉞那個首領和大巫的血脈不能再延續!”
嚴默搖頭,“鼎鉞的酋長和大巫毀掉了你的部落,作為被委托者,我可以幫助你們殺死他們,教訓鼎鉞一頓,但是他們的后代只要沒有主動行兇,我就不會對他們動手,你是否能接受這一點?”
老人不太愿意,“你知道那個寶藏有多重要嗎?鼎鉞人只是得到了一小部分就已經敢做東大陸之主的夢,如果你們九原得到了全部……”
“我們九原就算沒有得到這里的寶藏,我們一樣是東大陸的老大。”嚴默口氣一轉,“這樣,我除了答應幫你殺死鼎鉞的酋長附典和他們的大巫蜇黎以外,你流落在外的族人,我會盡力幫你尋回,并幫他們擺脫奴隸的身份,你的血脈螺,我也會著重培養他。”
老人心動。
嚴默再接再厲,“殺死幾個鼎鉞人又算得了什么?你的族人都已經死了,與其念著死去的,不如顧著活著的,等活著的長大,他們想對鼎鉞報仇也好,想要重建高山洞族也好,只要他們占理,我就會幫助他們。”
老人終下決心,“好!你以你的靈魂起誓,一定要做到你說的事情,如果做不到,我和族人就算死去也會詛咒你!”
嚴默右手放到胸口,“我,嚴默,九原祭司在此向眾神起誓,只要高山洞族的大巫告訴我遺跡之地的所有秘密,并讓我得到遺跡之地中剩余的寶藏,我便幫他和高山洞族復仇,必定在十年內殺死鼎鉞的酋長附典和大巫蜇黎。另外我也會盡力尋找高山洞族流落在外的族人,幫他們解脫奴隸身份,并重點培養螺。如違此誓,天地不容!”
一道血紅色的標記在天空中一分為二,分別進入嚴默和老人魂魄中。
嚴默挑眉,以前立誓他可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誓成”方式,難道只有在靈魂狀態才能看到這種特殊的約束力量?
又心想:怪不得這個世界的土著們會如此重視魂誓,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力量可以約束誓。
老人也看到了血紅色的誓約,這讓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跟我來。那個圣地是鼎鉞用來迷人眼睛的,這樣就算有人得到消息,也都會以為鼎鉞人找到的遺跡之地就在那里。”
嚴默暗道一聲狡猾,那鼎鉞的大巫真的是狡詐無比,臨走還故意放了一把火,讓人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那個洞穴中。
“為什么大火燒到洞口就熄滅了?”嚴默問老人,“可我沒有在那個洞口發現任何異常。”
老人回頭,“那是他們在故意利用鳥獸欺騙你的眼睛和耳朵,是他們自己熄的火。我聽到那蜇黎大巫說,你具有善族血脈能聆聽萬物的聲音,而且你還有一只人面鯤鵬,鯤鵬為萬鳥萬獸之王,所到之處,所有鳥獸都要聽他命令,有人面鯤鵬在,你一定可以從鳥獸口中打聽到人類無法得知的消息。他們為了欺詐你,在納舍爾山脈中布置了很多陷阱,你去了那些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