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魏郯,我的月事真的來了。不過我承認,在他心急火燎的時候說那么一句,然后看到他臉色一變的時候,心里有些說不出的痛快。
他似乎很不甘心,在我的脖子上啃了好一會,最后,他說去“再洗洗”,穿上衣服就出了門。再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將凌亂的衣服穿好,還披上了外衣。
魏郯的臉上雖有些掃興,但沒有慍色。睡下的時候,他在被子底下也沒有動手動腳。
但是,輪到我不好了。
許是先前鬧騰的時候著了涼,夜里,我的小腹陣陣發(fā)脹,痛了起來。我難受得很,忍不住哼出了聲音。
“怎么了?”黑暗里,我聽到魏郯問道。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身上又軟軟的發(fā)虛,咬著唇?jīng)]有答話。
一只手探過來摸摸我的額頭,沒多久,被子下面又探過一只手來,握住我捂在腹上的手。
“怎么這么冷?”魏郯道,我能感覺到他支起了身體,“腹痛?”
“嗯……”我有氣無力地哼道。
“是……月事?”他聲音低低。
“嗯……”我更加小聲。
魏郯坐了起來:“要請郎中么?”
深更半夜為了月事雞飛狗跳地請郎中,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我赧然,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不必……夫君告知阿元便是。”
魏郯應(yīng)了一聲,披衣起身。
未幾,我聽到他喊阿元,屏風(fēng)后面亮起燈光。墻外傳來一陣話語聲,沒多久,魏郯回來了。
“冷么?”他問我。
我縮在被子里面,點點頭。
魏郯沒再說話,片刻,他脫了衣服再度躺下來,在被子里抱著我。
“先睡會。”他說。
小腹里的痛折磨一陣一陣地持續(xù),我沒力氣再說什么,頭埋在他的懷里,閉上眼睛。
后來,阿元送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酒粕姜湯。魏郯扶我起來,讓我喝下去。我渾渾噩噩,一口一口地下去之后,又軟綿綿地躺了下去。
這個夜晚,我的腹痛一直持續(xù)到入夢,不過這樣以后,我睡得很平穩(wěn),身上被一股溫暖包裹著,不知是那酒粕姜湯,還是抱著我的那個人。
以后的幾日,魏郯仍舊早出晚歸,不過,他晚歸的時辰比原先早了一些。歇息的時候,他抱著我蓋上被子就睡覺,還調(diào)侃地問我睡得著么,若睡不著便給我講故事。
我笑笑,說不必,夫君也累了,早些睡吧。
心里卻道,好啊,你給我講講徐后。
那塊衣箱里的絹帕,的確讓我起了些心思。
阿元告訴我,那日以后,魏郯去過側(cè)室,不到一刻鐘就出來了。
我去查看過,上回發(fā)現(xiàn)絹帕的時候,我曾在衣箱的縫隙里夾了一根頭發(fā),可是再去時,那頭發(fā)已經(jīng)不見了。
衣箱有人動過,毫無疑問,是魏郯。
他是知道冬衣里夾著什么的。那塊絹帕看起來有些年頭,是從前徐后贈的吧?衣箱里都是舊物,魏郯那樣仔細地收藏好,可見惜物之心。
想著這些,我的心思就不禁慢慢沉下。
我和魏郯,就像偶然湊在同一棵樹上停歇的鳥兒,來自不同的地方,陰差陽錯成了夫妻。我和裴潛,在淮南在時候已經(jīng)斷了,這件事,魏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跟徐后如何,我卻不知道。他們的過往、糾葛,如今的想法,我都只能從只片語中猜測。如果不是那塊繡著虞美人的絹帕,我甚至不知道院子里的那些虞美人是怎么回事。
我去想這些,并非因為妒忌。而是我已經(jīng)決定留在魏府過日子,對于這個與我命運攸關(guān)的夫君,知道得多一點總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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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惡劣,天子派了太常領(lǐng)著黃門侍郎去城門代為迎接,魏噯氤嗆螅鬃醞牘邪菁熳印
北方一統(tǒng),大行獎賞是不可少的。
天子很慷慨,加官進爵,兵將之中又冒出許多響亮的頭銜。從譚氏手中收繳來的財物數(shù)不勝數(shù),充作軍費和賞賜。
魏郯名下的封邑擴充了兩千戶,而魏嘁丫臀蘅繕停稅粗拼拖碌慕鷯裰猓熳喲推浠使誄思纈摺
令人矚目的,是魏昭。
譚熙死后,魏軍節(jié)節(jié)推進。魏昭在幽州發(fā)動奇襲攻打譚盟,不但親手將譚盟斬于劍下,還在他手中奪得了失竊已久的傳國玉璽。
玉璽乃國之重器,長安生亂以后,玉璽在宮中不翼而飛。而天子定都雍州,傳國玉璽亦是長久以來的缺憾。如今北方平定,傳國玉璽歸朝,可謂雙喜臨門。
天子將魏昭嘉獎了一番,將他的爵位從五千戶的山陽侯拔為一萬兩千戶的襄陵侯。這是個重賞,因為定都雍州以來,天子只封過兩個萬戶侯,而第一個,是兩年前的魏唷
魏昭留在冀州,下月才回來。郭夫人原本不太歡喜,可是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她臉上的喜色多白的粉也遮掩不住。
“夫人,我聽他們說,二公子要將大公子比下去了。”阿元私下里對我說。
“‘他們’是誰?”我對著鏡子,仔細審視著唇上剛點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