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萬里無云,晴空普照。在日光的照耀下前不久的大雪漸漸消融,城中百姓心中的那一縷陰霾也被陽光驅散。各家各戶開始全心為著不久后的年節做準備。
“所以,官府最后假借江湖事端將這一件事給遮掩過去了?”姜元辰和林子軒在梅園中閑聊。
林子軒點頭說:“不錯,畢竟人皮書不能被官府拿出來頂罪,也只好說是有俠客路過行俠仗義,將城中那些藏污納垢之處清理一番。”
“林遠昭那邊呢?”姜元辰點燃一根清香,逗弄石桌上面的一只三寸小龍人。
這一只小龍人就是狴犴書精所化,頭生龍角,下有龍尾,但身子卻跟老虎一般有四個虎掌,模樣呆萌憨態,對著那一截清香亂撲。
“你倒是真有閑情啊,居然還幫他做了一身衣服。”林子軒伸手一按,將小龍人的龍尾按住,任他四個小虎爪怎么抓弄,也不能從他的拇指下逃離。
“夠了!你們真的夠了!”狴犴有些抓狂,別看他能夠輕輕松松對凡人施展刑罰,但他卻對這兩位沒有任何殺孽業力的修行者一點辦法都沒有。看林子軒不愿放過自己,直接化作一道清氣回到了石桌上面擺放的人皮刑書,只留下姜元辰裁剪的那一套小衣服。
“師兄別欺負它了。”姜元辰在人皮書前將清香不斷晃動,然后繼續說:“師兄還沒說林府那邊的消息呢。”
“聽林家大公子說,似乎林遠昭將這件事作為趣聞告知了國都那邊的一些老朋友。”
“然后那些老朋友只要不著痕跡跟國主提一提,張錚的好日子就到頭了?”狴犴到底受不住香火的**,從人皮書中再度爬出來吞食姜元辰手中清香的煙氣。
狴犴是一只書精,雖然吳子鳴當初書畫這一只狴犴的時候用了一滴龍血讓這只狴犴能夠成形,但僅僅是書中精靈化身的它根本沒有什么大神通,所以它才會憑借本能懲罰惡人借此封神。
可如今命案了結,姜元辰自不會讓狴犴繼續外出殺人,也就只好用仙道專用的凝神清香供狴犴服食,讓它能夠早早凝聚真正的靈體。
“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林子軒看看天,對姜元辰邀請道:“這一次為兄被人蒙蔽,若非師弟多長了個心眼,恐怕對我們道宗的威名也有妨礙。作為賠罪和答謝,師弟可有意和師兄去廟會看看,算算日子今天也是‘居延旦’了。”
居延旦,天神居延的誕辰,被定在了每年臘月二十四,和弈王節、元陽祭定為每年都有的三個祭祀節,算是對這三位救世大尊的紀念。
“居延旦嗎?”姜元辰想起居延天神就是被天陽神君和弈王大尊鎮壓封印后,心中有了一種怪異之感。
“我們可是天陽仙君的傳人啊。”姜元辰失笑道:“在山上的時候可沒幾人記得這個節日。”何止,在白陽山可是連弈王節都不過的。
“所以為兄請客,帶師弟去慶典上面轉悠一下?畢竟這凡人的節日也有一些樂趣呢。體驗紅塵,對我們也有好處。”說完,林子軒拉扯姜元辰去了城中廟會,而人皮書也被姜元辰一起帶去。
人聲鼎沸,小攤林立,林子軒和姜元辰并肩而行,狴犴所化的小龍人坐在姜元辰肩上,在姜元辰幻術籠罩下也不用擔心被凡人察覺。
雖然因為前不久的那些命案,害的城中百姓對居延旦的準備有些草率,但如今命案了結大家心中放下大石,百姓臉上洋溢各種笑容,這一年一度的廟會也有些看頭。
“我太虛道宗雖然說不得絕對正義,但這在太虛道宗疆域管轄下的人族卻是我們的責任。”緩緩走在街道上,林子軒對一旁啃著糖人的姜元辰說。
姜元辰嚼著糖人含糊道:“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便是為了我等日后的道統傳承,也要保一方人族血裔不滅。”太虛道宗畢竟是人族修道門派,日后傳承也需要人族后裔的存在,所以才會布下那萬里方圓的大陣,讓魔修不能進入太虛道宗腹地傷害普通百姓。
姜元辰肩膀上的狴犴偷偷戳著姜元辰的這一個糖人,這個糖人是姜元辰親手用糖稀畫出來的神獸狴犴模樣,狴犴見了也是倍感新奇。不過依它魂體狀態也不能品嘗這種美事。
不多時,狴犴在廟會中也漸漸逛花了眼,撲到了一處面具攤子上就不走了。姜元辰無奈之下只好在面具鋪中挑了一個龍頭面具,不著痕跡將狴犴抓了回來。
走遠了,狴犴乖乖爬到姜元辰肩上,林子軒盯著狴犴說:“這一只書精你準備怎么辦?”
“是狴犴!”狴犴在姜元辰肩膀上呲牙咧嘴。
“不過是一滴龍血配合書中煞氣而成的精靈罷了,也敢自比神獸?”林子軒笑罵道:“信不信回去我就用真火將那滴龍血給煉出來?”
狴犴臉一黑,立刻拍著虎掌對姜元辰示意。
“行了,師兄何必嚇唬它?”將剛剛那一個龍頭面具斜帶在林子軒的頭上,姜元辰說:“畢竟是師門之物,回去之后問問幾位師叔再做計較吧。”姜元辰平心而論,對這本人皮書還有些念想,這天生分辨善惡的能力也有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