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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諜影26
那天晚上,自己跟吳先齋他們是先走的,肖馭由其他人押著,坐后面的汽車,隨后就應該到的。結(jié)果這邊自家剛到站里,rb人就攻城,緊跟著就亂了,那個時候,押著肖馭的車應該在半路上。如今是肖馭不見了,押著肖馭的人也不見了。連車都不見了蹤影。
可若是肖馭回去了,找到了組織,或是安全了,一定會跟老家聯(lián)系的。沒有聯(lián)系,那自然就是沒回去。
是出了意外已經(jīng)不在了?
還是受傷在哪里貓著呢?
現(xiàn)如今她也猜不出來。這邊自己的事情了了,她也不打算在軍tong站里呆著了。據(jù)說戴老板就要來了,她打算躲起來養(yǎng)傷,還是不見的好。
正往出走呢,就見邱香山帶著人押著一個滿頭滿臉都是血的人進來,“這是怎么了?”
“吃里扒外的東西叫我給逮回來了。”邱香山朝后指了指,“李平那小子!”
“在哪找見的?”林雨桐低頭看了看,恩,確實眼熟。以前在邱香山的身后老能看見他,“這小子是不是傻,怎么不跑?干了這種事還指望著活著?眼看要被逮住了,你倒是給自己找個痛快的死法啊……”
邱香山冷笑:“在yao子里找到的,還逍遙痛快呢。以為咱們jun統(tǒng)這次會死絕吧……”
“不敢!沒有啊!”李平哭喊著:“你們也不能冤枉我,我是中tong的人,你們不能殘殺同僚……”
“這里沒有中tong的同僚,只有潛伏進來的rb特務!”邱香山冷然一笑,直接擺手,叫手下把人給壓下去,壓根不管對方怎么叫囂。
林雨桐聽著李平叫冤枉不由的就想笑:“笨成這樣,老邱你當初怎么就看中他了。”
邱香山苦笑,心說,這小子拍馬屁實在是個好手。他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就問林雨桐:“金主任呢?怎么不見?”
“他家里那邊這段時間擔驚受怕的,他回去看看。當時沒顧得上家里,幸好家里的老人是見過世面的,一看情況不對,帶著家里人就去了醫(yī)院。能住醫(yī)院的住醫(yī)院,醫(yī)院不叫住的,就去了麻風病人收容所,那里前兩年關(guān)過麻風病人,這兩年已經(jīng)閑置了。花了點錢,對外只說關(guān)著麻風病人,rb人也不敢進去。倒是一家子老老少少的,躲過了一劫。”
邱香山就挑起大拇指,“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改天一定得過去拜訪一下老人家。”
之前也沒見這么客氣,如今還主動拜訪……這是知道四爺要往上升了吧。
歷經(jīng)了一次大難,林雨桐也該去看看。金家遠不止看上去的那般輕松,家里被砸的稀巴爛,幫傭的大嫂就說:“我看的真真的,就是俞家那個小少爺帶著人砸的,還說要燒屋子,后來rb人進城了,他們就跑了。”
世交卻成了仇敵了。
金大嫂心疼她那一柜子沒被帶走的衣服,“可都是老貴的東西咧,就這么給糟踐了。有多大的仇這是?”
家里什么都得另外添置。
林雨桐從包里取了三根金條塞給四爺,四爺給了金汝泊,“家里重新歸置歸置,所有的損失我給補上。”
“那哪成呢?你也沒有多少。”
那倒也不至于,四爺這次能撈不少。
別看rb人呆了就那么幾天,可這墻頭草一點也不少。好些人扛不住,就又投了rb人的懷抱。結(jié)果壞了,如今呢,一旦定型為漢奸,就得查抄逆產(chǎn)。誰去查抄,還得是四爺呀。這次的事,吳先齋不好主動伸手,但架不住四爺有好處就主動給他。邱香山和周一本也沒少得,反正是見者有份。當然的,四爺和林雨桐兩人拿著的是雙份,合起來數(shù)目當真不算少。但兩人的這部分錢財,不能都用在鋪張浪費的生活上,自家得留出一部分來偽裝那種有錢人生活的假象,大部分得交給孫朝發(fā),給組織作為活動經(jīng)費。不是舍不得全給,而是全給了,自家的錢財上不大方,難免叫人看出破綻,說你加的錢都去哪了,錢財來源不明和去向不明,這都是個大問題。來源不明說明貪污,去向不明就更不好解釋了。如今是貪污沒事,去向不明才是大事。所以,光是拿手里不算多的錢去維持看起來體面的生活,林雨桐都覺得挺費勁。
年前的這點時間,兩人就忙著這個。光是變賣一些像是古董字畫房產(chǎn)折現(xiàn),再到一次一次的偷偷給孫朝發(fā)送過去,就把兩人折騰的夠嗆。
這天晚上,林雨桐和四爺都歇下了,突然聽到敲門聲。從二樓朝下看,只看到一個穿的一身黑貓著腰看不清身形也看不清男女甚至是年紀的人在門口。
誰啊?
“不知道。”林雨桐披了大衣拿著qiang下去,叫四爺別出去,萬一有事背后還藏著一外援呢。于是她利索的下樓開了門,卻沒想到是冷子秋。
“快進來!”林雨桐趕緊把人給讓進來,朝斜對面看了一眼。那邊住著俞敏慧,這幾天,她不知道干啥去了。
冷子秋就道:“放心,沒人盯著。”
沒人盯著就好,見她是化妝前來的,她就問:“你怎么回事這是?”
身上有血腥味兒。
冷子秋左右看看:“安全嗎?”
“安全!”林雨桐說著,就去拿藥箱:“到底怎么了?”
冷子秋這才倒在沙發(fā)上:“那天晚上隨軍撤離,我不甘心,想回城找你看看有沒有機會干一票,誰知道半路上,我救了一人……”
林雨桐正要查看她的傷呢,一聽這話就道:“肖馭?”
“恩!”冷子秋點頭:“他當時的情況也不好,我就把人救了……當時看押他的人有四個,我想順利的把人帶走不容易,殺了三個,有一個跑了……這個人看見了我的臉……”
她竟然殺了jun統(tǒng)看押肖馭的人!
軍tong的規(guī)矩,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性質(zhì)的自相殘殺。更何況還被人看見了臉。
以她的身手,殺幾個人容易。當當時飛機轟zha,這種情況下還要安全帶走受傷且情況不好的肖馭,一對四又必須得殺人滅口,何其艱難:“你為什么不早說!誰看見你的臉了,交給我處理就好。”如今受傷了,那必然是今晚冒險出來,就是來殺那個看見他的人的。
“殺了,那小子倒是有幾分能耐,我一個沒防備,叫子彈咬了一口。”她把胳膊遞過去,“還得你來處理。我那里是軍營,連扔個垃圾都不方便。”沾血紗布處理起來很麻煩。
林雨桐什么也沒問,拿了醫(yī)藥箱就幫著處理了傷口。
她看著林雨桐:“肖馭還在養(yǎng)傷,他在……”
“不要告訴我他在哪里,你知道就好。”林雨桐看她:“下次這樣的事,你別摻和。我沒事……”冷子秋是怕肖馭跟自己認識的事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她才替自己下手了。干的是殺同僚,救工黨的事!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得把命搭進去。
“少說廢話!”冷子秋閉著眼睛,“我寧肯你將來為我收尸,也不想面對你們一個個冰冷的尸體……”
不到那份上!
處理和傷口,她想留冷子秋一晚,結(jié)果冷子秋是怎么也不留:“得走了,我還另外有事。”
既然有事,那就是堅決不肯留了。
林雨桐給開了方子,兩張方子,“單獨看都是調(diào)理女人病的方子,你用的時候合起來用,對你身上的傷有好處。”又另外給了外傷藥和止疼藥,都是自己做的丸藥:“別逞強,有什么事叫人給我送消息。”
“恩!”冷子秋應著,說起身就起身。
看她要出門了,林雨桐喊她:“過年在這邊過吧。”
冷子秋擺手:“看情況吧,這局勢一天一變,下了命令,那是說走就得走的。哪有時間過年?”
也是!
冷子秋趁著夜色離開,林雨桐這才關(guān)好門上樓,面色有些復雜的看四爺,“冷子秋救了肖馭,殺了jun統(tǒng)的人。”
四爺看林雨桐,知道她的意思:如果冷子秋只是怕林雨桐被肖馭連累的話,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殺了肖馭。當時的那種狀況,死個把人誰也不會多關(guān)注。可她偏偏救了肖馭而殺了軍tong的人。
那這態(tài)度還不夠明顯嗎?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可以爭取的人,而是一個算是知道根底的自己人。
四爺就說:“過年的時候請一下吧,不是還有那個叫白什么的……一塊過來過個年。”
都是沒了親人的可憐人。冷子秋許是同情工黨,但沒有為了桐桐的安全著想的前提,她是不會也不必要冒這么大的風險的。這樣的人就可交。
所以,這有個軍tong的人當晚被人殺了的事,第二天四爺就得關(guān)注,就怕做的不干凈。事實上冷子秋做的還挺利索的,周一本上手查的,“像是幫派下的手。只怕是私人恩怨,他身上的錢財全被人順手拿了……這家伙身上帶著兩把qiang,一把明顯是被人搶了然后連彈夾都給卸下來了。這另一把倒是開了一qiang,只怕對方?jīng)]防備……”
按理說每人只能從武器庫領(lǐng)一把qiang的。
周一本將qiang翻看了一下:“兩把都是庫里的,一把是他自己的,另一把yuanlai也還是庫里的qiang,不過這把qiang原主人死了,這qiang就報了失蹤,卻不想在這小子手里。他怕是想把qiang弄黑市換錢去,結(jié)果被人盯上了。對方想黑吃黑,結(jié)果沒想到這小子身上還藏著一把傷了他,他不得不下死手省的這小子將來報復……一筆爛賬,死有余辜!”這種的死法平津的街頭,每晚都在上演,一點也不稀奇。
四爺也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傷不少,像是被棍棒打傷的,看了這樣的傷,沒人會想到這是一個頂級的殺手下的手,“聽說昨晚還驚動警局了?”
周一本嗤笑,“就那幾塊廢料?當時在yao子附近,當時槍一響,yao子里出來好幾個說是警察,媽的當時褲子都沒提上去,腰帶還在手里拿著呢,指望著他們抓賊?結(jié)果當然是抓不上了,回來就說是殺人的人朝租界跑了……”說著,他就嗤笑,“他娘的每個抓不到的賊他們都說往租界跑了。
租界不在追捕的范圍之內(nèi),他們也無權(quán)進去執(zhí)法,因此上,這是最好的推脫理由。
哪怕這回真被這幾塊料說中了,但是無奈沒人信呀。
一看這情況,四爺就知道這事就這么了了。他象征性的問周一本:“怎么處理?他家里還有什么人,撫恤怎么給?”
“二十個大洋算了。回頭我叫人打個報告,麻煩金主任給批一下。”周一本說著就跟下滿的人擺手,叫人把尸體抬下去。這才又湊到四爺跟前:“副站長的任命快下來了吧?什么時候請客?”
四爺搖頭:“小聲點,不能張揚。這種事情,任命不下來都做不了準的。之前還說站長要走呢,這不是也走不了了嗎?跟著老邱都坐蠟了。”
“他那是活該,張狂的過了。”周一本就哼笑一聲,左右看看見沒人過來,這才又湊四爺更近一點小聲道:“老金,有點事我想找你幫忙。”
“客氣什么呀?”四爺看他,好整以暇,“你說,我聽著。或者這里不方便,咱們換個地方?”
那倒是不用!
周一本左右看看:“聽說戴老板要來了……你知道的,站長不可能跟老板說我的好話,而我呢,又不能跟邱香山比。邱香山說他是站長的學生,那是因為站長給他上過幾節(jié)課……可實打?qū)嵉模睦蠋熆刹恢拐鹃L一人。所以,便是站長如今有些惱了他了,但他未必多慌。沒有這棵樹,他還有那棵樹可以傍著。我則不同……所以,誰能在難處拉我一把,我能記誰一輩子的恩!”
這哪里是請他跟戴老板說話好,這分明就是暗示,只要自己肯提攜他,他會唯自己馬首是瞻。
四爺拍了拍周一本的肩膀:“周隊長的話……我記住了。”
周一本一笑,老金這種聰明人,自己的意思,他肯定是聽懂了的。
年前了,該去理發(fā)了。四爺又一次去見了孫朝發(fā),一則問他將那筆錢運出去要不要幫忙,二則是給他送消息。比如安潛伏的特務頑石,比如華北的香草,還有肖馭的消息。肖馭人沒死,現(xiàn)在在養(yǎng)傷,很安全。如今,能給他的就是這些情報了。
如今的年,是最沒有年味的年。林雨桐這邊還能有供應的東西,幾斤豬肉,兩斤豆腐,白菜土豆蘿卜三五條魚,這都是能弄到的東西。不過是牛羊肉不好弄罷了。
本來之前給白雪梅打了電話,叫她過來過年。可眼看到了年跟前了,她卻打來電話,說是來不了了:“……今年夫人要見各界婦女代表,我得安排這件事情。你知道的,如今親工和同情工黨的人越來越多,保不齊這些代表里就有那些人。到時候國內(nèi)外的記者可都在呢,你說這種時候要有人不知的深淺的說了不合適的話,我們這些人就得吃不了兜著走。過年是不行了,我叫人給你捎了些東西,你好好過年吧。”筆趣庫
然后飛來的飛機,由飛行員親自給林雨桐送來了,半扇子的羊肉,十幾斤牛肉。林雨桐又專門給做了白雪梅喜歡吃的,能放的住的點心叫給捎帶過去,又另外準備一份差不多的給王曼麗,道謝的話就不說了,全在這里面了。
想著那么多的肉一時也吃不了,晚上偷摸的給寇冰母子那邊送了點,叫四爺偷著給孫朝發(fā)他們送了。剩下的就是給金家分了一大半,金家的人多嘛。
見了這么多東西,金家老太太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問四爺說:“今年是你一個人過來過年,還是帶著人回來過年。”
金明釗到底是知道規(guī)矩的,他就道:“戰(zhàn)時,過的什么年?他有事要忙的。他們那些個同僚在一起說話,在咱們家只怕人家還嫌棄說話不方便的吧。”
是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