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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諜影29
一口一個搶了未婚夫,這里人來人往的,戲臺上的戲唱的再熱鬧,可這該捧角的在捧角,該看熱鬧的還是就看個熱鬧。戲臺上的熱鬧那是沒有懸念的,這種劇目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自己都會唱那么兩嗓子了。可這戲臺下的熱鬧,那卻是真熱鬧。尤其是內(nèi)容勁爆啊!搶了一個男人再搶第二個男人嗎?
聽見的都支棱著耳朵,想聽的,怕聽不見,還似有若無的朝這邊挪動個一二。有那自己聽了兩句覺得不能滿足那種大眾娛樂心理的,還去呼朋引伴,自認為是暗搓搓的戳了戳身邊的人,然后一邊朝這邊指指點點,一邊嘀嘀咕咕嘻嘻哈哈的說幾句話。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加鹽調(diào)醋極盡渲染之能事的在宣揚這邊疑似二女爭一男的戲碼。
歐陽白面色尷尬,拉著俞敏慧就走,看來她看管的很嚴,也沒有信任自己的意思。他知道不能再留下去了,就道:“走吧,別人都看我們呢。”
俞敏慧正要離開,林雨桐就道:“俞小姐,這就走了嗎?”她朝站在二樓圍欄邊的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看了幾眼,這幾個人都記者。今兒這不是大角演出嗎?他們是來報道的。但是若是碰上二女爭夫的新聞,想來也不介意浪費一張膠卷,回去洋洋灑灑的寫上千余字的八卦花邊新聞來娛樂一下大眾,順便掙幾個養(yǎng)家糊口的稿費。
但他們手里的相機,卻是俞敏慧最怕的。
林雨桐的照片是上過報紙頭條的,若不是黑白照和照相的技術(shù)實在不敢恭維,叫人不容易認出來,只怕她的知名度已經(jīng)到了走到大街上不戴口罩都不行的地步了。但俞敏慧不一樣,她的作用就在于她隱在暗處,自以為披著很高明的偽裝衣,她是不敢把她的臉放在大眾的視野中去的。
但這般的挑釁,她卻摁不住脾氣。尤其是當著歐陽白的面。
不管俞敏慧承認不承認,她的心里還是有歐陽白的印記的。在情竇初開的年華,那么一個渾身是書卷氣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生命了,心動了!一發(fā)不可收拾。曾經(jīng)也是被父母嬌養(yǎng)女孩子,為了他竟然逃婚了。而這個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份勇氣靠什么支撐的?所以,她對歐陽白的喜歡,絕對不是一點點那么簡單。而后,她的遭遇扭轉(zhuǎn)了她的人生。可這一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往大了說,是生錯了年代。可往小了說,再往偏激的想,是不是會覺得,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喜歡他,又怎么會發(fā)生后面的事。
因此,那些留在記憶里的喜歡,一點點開始變質(zhì)了。成了一種執(zhí)念!
這就跟愛情里的兩個人一樣,往往是付出的最多的那個人,在分手的時候舍不得放手。
為了歐陽白,俞敏慧付出的是整個人生的代價!她說不在意就不在意了?這種在意許不是愛情,但卻往往比愛情更執(zhí)拗。
而這種執(zhí)著的執(zhí)拗,當事人自覺很理智,還真未必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之前林雨桐也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但在俞敏慧從角落里閃出來,眼神中的陰沉帶著一絲緊張和妒意的時候,林雨桐恍然看懂了她隱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隱秘。
而后她又試探了一句,在歐陽白伸手拽俞敏慧的時候,她肢體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個親近和不排斥,叫林雨桐更加確認了這一點。直到此刻了,俞敏慧也沒從歐陽白的手里抽出她自己的手。在面對可能會被拍照的情況下,她謹慎的沒有直接回包間,而是道:“林小姐,咱們?nèi)ズ笈_聊聊。”
后臺原本就是林雨桐要去地方。她無所謂的點頭,“那就走吧!”
俞敏慧反拉著歐陽白緊緊的跟上去。后臺忙碌的很,有專門的房間是那位大角用的,門口光是彪形大漢,就站了好幾位,身上都是帶著qiang的。
唯一能說話的地方,就是后臺放道具的地方,最陰暗的角落,最狹窄的空間,放著幾個大箱子,這一場的道具提前都取出來了,這地方?jīng)]有人來。
林雨桐從候場的地方穿過去,到了放道具的地方停下來,占據(jù)好能看清楚整個候場區(qū)的地方,然后才扭過來等著俞敏慧和歐陽白過來。這兩人自然就站在林雨桐的對面,背對著整個候場區(qū)。
“林站長……”俞敏慧的臉上帶著笑,可眼里滿是冷意:“以您的段位,玩這種游戲,好玩嗎?”
這是還記恨上次見面,自己嘲諷她的段位低的事吧。
看來,不光是俞敏杰記仇,俞敏慧也記仇的很呢。
林雨桐挑眉:“今兒我可真沒招惹你,是你男人先過來招惹我的。”她說著話,但眼睛卻看著俞敏慧的表情,在說到你男人三個字的時候,她眼里的神色不自然了那么一瞬,甚至帶上了幾分羞澀之意,眼瞼不自覺的都垂了下去。但這話卻叫歐陽白更加不自然,他開口就要辯解,林雨桐一個眼神過去他便住嘴了,好似也意識到了對方的意思,他不再開口說話。林雨桐靠在墻上,說俞敏慧,“管好男人是一門學問,你且得回去好好學學呢。”δ.Ъiqiku.nēt
俞敏慧冷哼一聲:“不勞你費心,我的男人我知道怎么管。”
正說著呢,前面的一幕戲完了,演員下場上場,候場區(qū)變的擁擠起來。剛下臺的兩個演員相互拉扯著,一男一女的扮相,但那確實是兩男子。
俞敏杰一副楊金花的扮相,拉著楊文廣不撒手:“哥哥,哥哥你去哪我去哪……”
楊文廣一個勁的掙扎,無奈俞敏杰跟身上的掛件似得,掛在身上說什么都不撒手。林雨桐朝那邊看一眼,就面露嘲諷,“俞小姐,當初我還以為令兄是為了給你解圍,才男扮女裝的,如今看,卻完全不是那么一碼事呀。”
跟著林雨桐的視線,歐陽白也轉(zhuǎn)身過去,他第一反應(yīng)當然是驚訝:“那是你哥哥?”他真的就是好奇。
可這一句問完了,一扭臉看見林雨桐眼里的贊許,一瞬間他醍醐灌頂,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這是在要自己給她打配合嗎?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繼而他就不自然的從俞敏慧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那是你哥哥呀?”
俞敏慧被甩開便明白過來,知識分子的思想里,是容不下哥哥這樣的作為的。之前還說自家也是好人家出身的門第,可再看哥哥的作為,她也實在說不出這樣的話。一個大男人拉扯著另一個大男人不撒手,語和動作輕佻,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什么意思。
別說是一向清高的歐陽老師了,便是她自己,都覺得難堪的不行。于是想也不想的就過去,掄圓了胳膊巴掌就拍在了俞敏杰的臉上。
俞敏杰一愣,一抬頭才看見自己的妹妹,他沒松開楊文廣,反而是對俞敏慧冷了臉,“你干什么,沒大沒小的,跑到這里來干什么……”說著,就看到跟在后面的歐陽白和林雨桐了,對歐陽白他是不屑,只嘟囔了一句吃軟飯的,可等看到林雨桐的時候,他的手一松,不由的朝后退了兩步,扭臉就質(zhì)問俞敏慧:“你什么時候又跟她攪和在一起了?”
俞敏慧冷著臉:“你最好洗干凈臉,換了衣服,馬上給我回家。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樣?”俞敏杰在林雨桐戲謔的表情下有些惱羞成怒:“我的事你少管。”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俞家都是什么樣的人呢,這欺男霸女的……”林雨桐嘴里嘖嘖兩聲,同情的視線在歐陽白和那個楊文廣身上移動,“你們俞家人,都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
強搶!
俞敏慧瞇眼看林雨桐,林雨桐只搖頭,抬腳就要走,走之前還拍了拍歐陽白的肩膀:“都是沒有靠山的人,難兄難弟的,需要幫助了就說一聲,俞家在平津想只手遮天,還沒那么大的本事,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真就這么走了。
聽起來,像是說了幾句挑撥離間的話,但歐陽白卻從里面找到了契機:自己是可以去找她的。
俞敏慧拉著歐陽白也要走,歐陽白卻去看楊文廣,“我正好要寫一篇戲劇評論,有空的話我能跟你聊聊嗎?一會兒散場了我來找你……”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幫助這個楊文廣的辦法了。
說完這個話,他又一臉謹慎小心的看俞敏慧:“可以嗎?得多耽擱一點你的時間,麻煩你陪我了。”
在俞敏慧眼里,這也不過是歐陽白同情心發(fā)作。他自己還自身難保呢,還來管這樣的閑事。不過看他那小心謹慎的樣子,她又覺得別扭,自己心里的那個人,不該流露出這樣的表情才對。她不自在的點點頭:“一會兒再過來吧。”說完,又警告的看了俞敏杰兩眼,這才拉著歐陽白從后臺出去了。這一出去,正好看見林雨桐進金家的包間。
現(xiàn)在才走到包間?這才多少路?
俞敏慧站在走廊里,前后看看,從包廂門口到后臺的距離,用走這么長時間嗎?她是不是剛才干什么去了自己沒發(fā)現(xiàn)?
于是,她拉了提著水壺,肩膀上搭著毛巾的伙計就問:“看見剛才那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了嗎?她剛才去哪了?”
穿著紅色長的又不錯,走到哪都應(yīng)該有人關(guān)注才對。
這伙計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把邊上放著的一盤子瓜子往身后擋了擋:“沒去哪呀……剛才我把一盤瓜子給撒了,擋住了人家的路,害的人家在這里等了一會兒。”
哦!
歐陽白卻留了心眼,她在這里站過嗎?會不會留下什么信息?
他看著俞敏慧四下里看,連邊上圍欄縫隙里都看了,看有什么東西留下來沒有。結(jié)果,除了掉在角落里幾粒瓜子,再沒有其他發(fā)現(xiàn)。
看著俞敏慧皺眉尋思,歐陽白迅速的瞟了一眼那些掉在地上沒被撿起來的瓜子一眼,那些都是留在磚縫里了,不好撿,散落的看似沒有規(guī)律,可其實是有的,磚縫里分別是兩顆、五顆、三顆。
253!
這個253是個信箱,是個死信箱。是自己和組織聯(lián)絡(luò)的唯一途徑。
對外,這個信箱當然不叫253,253只是自己人給取的代號。俞敏慧知道自己隔三差五的會去這個信箱,但是不知道這個信箱叫253.
所以,這是個在俞敏慧那里掛了號的半暴露了信箱。
明知道半暴露,還叫自己去……是不是說,她有辦法在俞敏慧的眼皮子底下給自己傳遞消息呢?
想到了這個,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惶恐和憤懣都消失了,有的只有蓬勃的力量和和煦的笑容。
俞敏慧見他笑,就狐疑的問:“笑什么?什么事這么高興?”
歐陽白表情一僵,脫口就說了一句:“我不是笑你!”
這更像是辯解!俞敏慧反問:“你沒笑我,那是笑什么?”
歐陽白不能解釋,只帶著幾分尷尬的笑了兩聲。
這般笨拙的樣子,俞敏慧沒搭理,確實沒發(fā)現(xiàn)異樣,她只得帶著歐陽白回了包廂。
包廂里,四爺還跟金汝泊說著話,見她進來就問:“怎么去了這么半天?”
“碰上俞家兄妹了,擋在外面說了幾句話。”她說的這般的坦然直接,金家人還以為是俞家找人家麻煩,金老子先不樂意了:“混賬玩意。”
“您別生氣,他們還不能把我怎么著,您放心吧。”她說著,手搭在四爺?shù)谋成吓牧藥紫拢嬖V他事情稍微有變,但已經(jīng)處理好了。
那邊金家大嫂也給老太太指對面:“感情一直盯著咱們呢。您看,林小姐剛回來,她們那邊也回來了。那是帶著個男人跟林小姐炫耀去的吧。”
兩家互相看不順眼,覺得后面的戲看的都不是那個滋味了。不等散場,金家人就先撤了,省的一會子散園子了擁擠。
把人送回金家,林雨桐和四爺才回來。在路上林雨桐跟四爺把經(jīng)過說了,“……想來歐陽白用的好了,是一把利器。俞敏慧此人自負,她將歐陽白留在身邊,確實是想釣魚,但另一方面,也是感情驅(qū)使。”女人難過情之一字,所以,她的視線必然是有盲點的,“她相信她看到的,這就足夠了。”
可這也很冒險,“你把你自己暴露在了歐陽白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