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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人家(24)
早戀的那點風波隨著夏日漸熱的風慢慢的給吹散了。
天熱了,對于學生,尤其是女學生來說,就有點不怎么舒服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在校的穿著是不會很扎眼的。大部分都是那種有點躲避男生目光的女生,也或許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對于女生覺得好奇又神秘,因此,但凡穿個裙子短褲的女生,他必然是要盯著你多看幾眼的。也因此,女生好似對這樣的目光特別敏感,便也很少說見哪個女孩子去學校的時候穿著短的褲子或裙子。最多就是短袖,短褲和裙子除非有特殊活動一般在學校是沒有蹤影的。
七分褲九分褲的還沒流行起來,日常的搭配就是短袖長褲,褲子一般還特別偏愛淺色的牛仔褲。牛仔褲那個厚度,坐在那里一天,林雨桐感覺屁股都能長痱子,當然,這有點夸張,但是吧,就是那種的極度不舒服的感覺,要是再趕上來例假,感覺去學校上課就是受難。
蕭遙就痛經,家里沒媽,她來例假也來的晚,是高一第二學期過了五一之后才來的例假。林雨桐記得,就是從她來例假的那個周末,開始規定是雙休日的。
來了例假了,肚子疼。她呢,也不小了。班里的女生從初中開始大部分都來例假了,因此,她是明白那是怎么回事的。因此從廁所出來,跑回家直接找林雨桐,鬼鬼祟祟的,在林雨桐耳邊道:“把你的那個借給我一個……”
林雨桐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了:“疼?”
疼!第一次來,特別疼的感覺。
林雨桐教她怎么用,平時注意什么,然后去藥店買了藥,回來給熬了藥粥。這個倒是沒人說不行,因為那所謂的藥材多是食材,什么紅棗生姜這些個東西,連著叫蕭遙喝了兩天,沒那么難受。可每次來的頭一天和第三天,還是會疼。
時間眨眼到了六月,再有一個月這個學期就要到底了。新課基本都學完了,余下的時間就是復習。這教室是新教室,還算是比較陰涼。每個教室都有六個風扇呼呼呼的吹著,晌午的時候,還能湊活。但就是一點,那就是教室的本子書加上風扇一起發出的噪音,嘩嘩嘩的,班上的紀律要是再不好,嗡嗡嗡加上嘩嘩嘩,長時間這么聽,都得焦躁了。
想要空調那種安靜的風,在教室里基本是不可能的。
就這,老姚還說:“學校為你們創造了這么好的條件,你們就更得抓緊學習……”你們看那某某某學校,那個校舍還是五十年代的……你看看那某某某學校,那個校舍我記得六十年代打那過的時候就是那樣,現在還那樣……ъiqiku.
學校被描繪的無限美好。
但大家普遍都比較焦躁,因為學校從現在就要登記文理分科的事。
蕭遙倒是對文科還是理科猶豫起來,她的文理科成績差不多,可理科學起來就很吃力的那種。她給糾結的:“你說將來就是做個老師,學學文和學理差別也不大吧?”
但你爸說叫她當老師,那也就是嘴上那么一說,你要是有更好的前程,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為了分文理科的事,學校還專門給放了三天假,加上周末的兩天,這一共就是五天。郊縣的孩子都能從容的回家去跟父母商量了。
每個人都發一張表格,要求家長簽字的。要是父母雙方都能簽字那是最好不過了!
好似之前某個高三學生因為啥事,離婚的父母意見發生了分歧,鬧到了學校。父母雙方簽字這也不是說硬性要求的,反正情況允許,就都簽字吧。
林雨桐也沒說特意回去,蘇寶鳳肯定不會去鬧,而且電話溝通嘛,她也說了,“讓你小舅替媽媽簽字就行……不想找你舅舅去就叫你爸爸替我,對了,他那里還有我的一方私印,蓋章吧……天熱你就別折騰了。也快放暑假了,放假了再回來就行了。”
報文理科這種事情,林雨桐這邊好辦,就是理科。而且,她也想學點不一樣的,對以后有點用的事情。選來選去,她跟四爺商量:“我學氣象去……怎么樣?”
還是得選理科呀。
好像這個氣象專業,京大是劃在物理學院的專業。物理學院下面,有個氣象系。
四爺呢,他想學化工。
也是,這兩個專業都屬于他們從來沒接觸過的專業。四爺曾經自己買過化學儀器,也自己摸索過,但是從來沒系統的學習過。林雨桐對于氣象學,那就更是門外漢了。
選了這兩門,這就意味著大學絕對不是那么輕松的。
但這卻是比較實用的。誰知道下輩子去哪?去未來?那學的這些東西其實作用不大,未來的東西你得重新去學,理論體系還是不是這一套這都不知道了。但要是回到過去,這兩門都是實用的。
四爺要學的這個化工,這還好理解。那就業渠道廣闊的很。可氣象這個……你除了留在開設這個專業的大學任教,剩下的就是固定的科研單位,再要不就是氣象局,各級的氣象局。就業渠道窄的很。
因此林東來一聽她閨女報文理科,打算學的是氣象的時候,愣是愣了得有半分鐘,“這個……氣象……好啊!”不好就業就不就業算了,自己給孩子多賺錢,多買房子多買鋪子,鋪子的價錢蹭蹭蹭的漲價,鋪子的租金也跟著漲。他現在也聰明了,不全款付了。都是首付,反正不限購。只要到手,租金還貸款足夠了。
暫時自己也沒指著租金那玩意吃飯。
行吧!那就簽字,誰叫孩子喜歡呢,對吧。
現在林東來簽字,那是很有老板的風范,簽的那個字吧,一般人真看不出來那畫了個啥。
跟蘇寶鳳打電話,林雨桐也是這么說的,就說要學氣象,蘇寶鳳也是對著電話‘啊啊啊’了半天,才好像沒有意見的安排簽字蓋章的事。
可四爺那邊卻不同,他也沒提醒宋蘭蘭說,非要金紅勝簽字。但是宋蘭蘭一看,家長那一欄里,是兩個空著的橫杠,很自覺的將她的名字簽到了下面,然后看了一眼表格,見兒子填的是理科的,也再沒問:“反正我也不懂……要不,你跟你爸商量商量……”說著,才狀似無意的問:“你跟你爸說這個事了嗎?”
沒有。
“你簽字就行了。”四爺順手就要把表格收起來,宋蘭蘭一把給按住了:“那怎么行呢?這么大的事,關系到你將來干什么的事,不跟你爸說絕對不行。你給你爸打電話……”
不用!
宋蘭蘭好似找到了要找金紅勝的正當借口,兒子不打,她自己打。
于是,她拿起電話,理直氣壯的給金紅勝給打過去。金紅勝剛收了一批尾款,又簽了兩個合同,拿了兩個工程的定金,正意氣風發,紅光滿面。結果手機響了,手機是蕭湘送的,說是為了出去談生意體面的。如今掙了錢了,他正想著買點什么還一份禮,宋蘭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那邊的聲音沉沉的,一聽就知道她的心情不好。當然了,她的心情也不會好,這些年,她心情好的時候也不多。聲音一冰冷,她的興頭也被打下去了,冷八調的‘喂’了一聲,那邊就道:“不是我找你,是家里有事,孩子的事……”
金紅勝咯噔一下,“小業怎么了?”
宋蘭蘭說話大喘氣,“事關孩子一輩子的大事……”
金紅勝心里放下了,以為是跟林家的小姑娘談戀愛的事。正要勸呢,那邊又說,“孩子分文理科,要簽字……”
哦!這事啊,這是大事,確實是大事,“我馬上回來,一個小時之內到家。”
掛了電話就跟下面的小包工頭道:“飯局幫我推一推,家里有點急事。”
說一個小時到家,差不多四十多分鐘,就回來了。
一進來就高聲跟林東來打招呼:“咱們桐桐學文還是學理,姑娘家學文學理都好。”
林東來應了一聲,金紅勝就撩開簾子進了金家的屋子。宋蘭蘭正一口饅頭一口咸菜的吃這呢,邊上放著一大洋瓷缸子開水。
金紅勝老不得勁了:“至于這么清苦嗎?你掙的你就花,不夠的我給你貼補點都行。房子的事你別管,年底肯定再買回來……”說著,從兜里掏出錢來,數了一千遞過去,“先拿著家用吧。”
宋蘭蘭一口一口吃著,心里卻老不是滋味了。男人有沒有沾過別的女人,其實身上很多東西都能看出來的。一進門,就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她跟金紅勝過了半輩子了,其實他沒那么講究的。那么這個講究的人是誰,自然就清楚了。一個大男人,能做到身上的衣服干凈就不錯了,可你看衣服明顯是熨燙過的,有棱有角……咱們一般人居家過日子,很少有誰家說衣服要事先熨燙的,小老百姓家嘛,那叫窮講究。
一個住在工棚的男人,是不可能講究成這個樣子的。
那么,從來不敢想不能想的……你卻不能不朝那個方向想。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誰?除了蕭湘也沒有別人。除了蕭湘也沒人肯在這個男人身上花費這么大的心思。在商場的倉庫工作,對服裝的品牌慢慢也有了一些了解。男人這一身衣服加上腳上的鞋,她就是不吃不喝一年也買不起。
這種感覺就跟被魚刺卡住了似得,人說的如鯁在喉,這種感覺總算是體會到了。
想要發作,可她知道,她發作不得。
只不接那個錢,倔強的搖頭:“我不要!”
金紅勝默默的把錢放在茶幾上,此時再看,茶幾上放著兩百塊錢,他大致也明白了宋蘭蘭的心思,那就是之前給的錢她也一分沒用嘛。
“那要是這樣……你覺得咱們之間還有過下去的必要嗎?”金紅勝沒看到兒子,以為孩子不在,就問了一聲。
宋蘭蘭端起洋瓷缸子灌了半缸子水,“想跟她雙宿雙飛?沒門。只要我不離婚,她想登門入室,那就是休想。”
何必呢!
金紅勝還要說話,宋蘭蘭就道:“你要是敢逼我離婚,我就敢從兒子的教學樓上往下跳,我得叫你兒子記住了,他媽是被他爸跟外面的女人聯手逼死的。你要是真要這樣,那行,你就提離婚吧。我等著!”
金紅勝面色鐵青,自己是混蛋,但還沒混蛋到這個份上,但宋蘭蘭,真他娘的就是一混不吝。他信,真要是他敢提離婚,她就真敢爬到兒子學校的教學樓上,叫人看看金思業的媽和爸爸是什么德行。
孩子還要臉不要臉了?
一時又是難堪,又是無奈,只能道:“成!你要是愿意這樣,那就這樣吧,不離!不離不是嗎?誰他娘的要是再提離婚誰是孫子。”
四爺從樓上下來,他是不想露面的。但是不露面吧……該咋說呢。
金紅勝真就不是個好人,但這個人至少還顧忌一下兒子,盡量的在盡父親的責任。供養孩子念書,提供生活費,但凡學校有事,他不管在干嘛總是能及時趕回來。在做有些決定的時候,至少是顧慮到還有一個兒子,在試圖考慮他的感受。雖然做的也不是多么的盡如人意。但是宋蘭蘭這是徹底的魔障了。對于她威脅金紅勝的話,說實話,他真相信她干的出來。在說出這話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叫兒子親眼看著親生母親站在上面自殺,一個不小心摔下來就腦漿迸裂是個啥感覺,還妄圖用這樣的死再去叫孩子的怨恨父親。筆趣庫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教育。
他記得很清楚,桐桐當年還是四福晉的時候,那是盡力的在協調他跟沒個孩子之間的關系。那么忙,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做一個父親的時候,,能有一個好的母親,好的嫡母在中間調和是至關重要的。他跟每個孩子都很親密,每個孩子對他的這種情分,都跟他和他的兄弟們對先帝的情分是不一樣的。父子之間的那種親密,是在長期的生活中一點一滴的積累起來的。哪怕是父親做的不好,母親都在其中給想辦法轉圜,勢必要讓孩子覺得,你就是父母愛著且珍視重視的孩子。
那時候的桐桐,也不算是做過母親吧。
她是憑著什么把這種最復雜的關系協調到那種程度的?四爺覺得是本心。桐桐的本心沒那么自私狹隘。而宋蘭蘭……她愛金紅勝嗎?愛!這一點毋庸置疑。可要說愛的有多深,那也未必見得。她是自私和占有欲占了上風的人。全憑著一股子不甘心撐著呢。
四爺下來了,兩人不吵了。
金紅勝緩了一口氣,擠出幾分和顏悅色來,“想好了報文科還是理科了?爸爸建議你學理科,要是能學建筑就更好了。”
主要還是考慮到公司,“你放心,咱家不會只是一個小公司的。小打小鬧兩年,手里積攢了成本了,這房地產和建筑都能做了。等你畢業了,到公司來上班,以后就都是你的。”
這是他對兒子的一個安排和態度,意思是,不管我跟你媽怎么樣,我都是你爸爸。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這一點不會改變。
四爺沒想學建筑,說了想學化工。
金紅勝只皺眉想了想,可也認可了:“行吧,你覺得喜歡,那就先去學。學著看嘛,將來這還能讀研究生,讀博士……哪怕是想出國,也不用考慮錢的事,在哪簽字,我來簽。”
四爺順勢又商量說:“能不能去找找蕭校長,問問提前高考的事。”
高考?提前?
金紅勝皺眉:“兒子,咱不著急,咱是不是得踏實點。”
先去問問,問問看政策是怎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