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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人家(33)
宿舍才分好,各自的床位還都沒分呢,這緊急號一吹響,那這就是得集合吧。
一般的軍訓(xùn)流程都是由教官和班主任先大致的分宿舍,等宿舍分好了,又去開大會。開會就是大家坐著,聽上面說。告訴大家這軍訓(xùn)的必要性,重要性等等等等。
這個到底要坐多長時間,具體看情況,每年都不一樣,學(xué)校跟學(xué)校又不一樣。但大致得一兩個小時吧。
如今是軍訓(xùn)才開始,也都剛到,便是一個分到一個宿舍的人,彼此也都不熟悉,還都是以各自原來的宿舍為活動中心,因此這個整隊(duì)如常就花費(fèi)了好些時間。被帶到指定位置,左右看看,目之所及,依舊是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上面在講,下面盤腿坐在地上聽。這算是軍訓(xùn)期間比較舒服的姿勢了。
軍訓(xùn)也就是在這種比較舒服的姿勢中開始的。開完會,回宿舍,把床鋪好,東西歸置好,該去吃飯去了。吃飯還算好的,不用打飯,圓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只要過去吃就好了。當(dāng)然圓桌不夠的,地上也都擺好了,席地而坐也可以。
到了自己班,差點(diǎn)淪落到坐在地上。等好不容易得了最后一個圓桌了,到了跟前才發(fā)現(xiàn),沒椅子。對的,就是這樣,站著吃吧。
王佳低聲道:“還不如人家坐在地上的呢。”
這種運(yùn)氣真不是說趕上就能趕上的。
這個廳不大,林雨桐估計(jì)這不是唯一的食堂。因?yàn)槭程玫娜菁{量好像不大,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食堂才對。其他的食堂什么樣林雨桐也不知道,但這個食堂,菜色真不怎么樣。
十個人一桌,桌上都是用小飯盆盛菜,然后用大盆盛著饅頭。
菜都是什么,半盆炒(?)冬瓜,半盆炒(?)土豆片,半盆炒(?)辣椒,還有半盤的涼拌豆芽。
別的再沒有了。
那菜雖說的炒的,但不見油星,其實(shí)說是炒菜都有些虧心的。
幾個人你看我看你的,拿著筷子不知道從什么下手。
“吃吧!”林雨桐先動筷子,奔著辣椒去,直接將饅頭掰開,將辣椒夾在饅頭里,“這么吃吧,有味。”
辣椒很辣,鹽放了不少,但是沒有油,這辣椒就變成了干辣干辣的。
林雨桐吃了一口,再夾一筷子除了酸沒啥滋味的豆芽沖沖,覺得也還能吃。
王佳低聲問:“辣嗎?”
辣!辣的人火燒火燎的。
簡政美將冬瓜和土豆嘗了嘗,然后果斷的拿饅頭夾辣椒,再塞了一筷子豆芽到饅頭里,“吃吧!趕緊的,下午還得訓(xùn)練?!?
林雨桐塞了兩個饅頭,覺得差不多了。那盆里的饅頭沒怎么下去呢,還有好幾個半塊的,別人吃了多少,林雨桐也沒注意,王佳就是那半個。林雨桐吃了兩個了,她那半個才算是吃完。
不吃了咱就走,饅頭是不能帶出食堂的,當(dāng)然了,今兒還沒人想著帶。反正吃完這都得洗碗洗盆,把餐具洗干凈了放到指定的位置,才能離開。
回到宿舍還沒躺下呢,教官就進(jìn)來了。
是整理內(nèi)務(wù)嗎?
不是!整理內(nèi)務(wù)那是晚上要干的活,今兒是先檢查,把你們的背包都打開,零食都往出拿,這里不允許吃零食。
林雨桐壓根就沒帶,她就是帶著幾本書和手機(jī),手機(jī)還沒電了,這地方?jīng)]插排,你連個充電的地方你都找不著。
而后,手機(jī)還被教官給沒收了:“我先替你保管?!?
ok!沒問題。
再剩下的,那行李箱一拉開,呼啦啦的都往出崩。教官一人給一塑料袋,“把多余帶的都裝進(jìn)去,塞張紙條寫上名字一塊放進(jìn)去,小心弄錯了?!?
然后簡政美就象征性的拿了幾包塞進(jìn)塑料袋后就遞給教官,教官看她那箱子,再看看手里的塑料袋可憐巴巴的這點(diǎn)東西,當(dāng)時就覺得不對了:“你就拿這點(diǎn)……你那包里裝的都是什么?”
“報(bào)告教官……”簡政美將包再次打開,呼啦啦的,十幾包衛(wèi)生巾就蹦出了,“都是這個,教官?!?
年輕的教官唰的一下,臉又紅了:“……你怎么帶了這么多?”
“我每次都比別人多。別人三天,我得十天。我估計(jì)這幾天就快到日子了……教官我提前跟你說明情況,到時候可能會不太方便訓(xùn)練?!焙喺勒f的一本正經(jīng),“而且,這個東西可以吸汗,可以當(dāng)鞋墊用。我也是未雨綢繆,給其他同學(xué)帶的?!?
好有道理呀。
幾個人都看過去。
林雨桐隱晦的看了一下那些衛(wèi)生巾,又隱晦的看了簡政美一眼,簡政美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若無其事。
這件事真就這么過了。
下午是站軍姿,講解,然后站立。中間會休息個十幾分鐘,大家唱唱軍歌。晚飯跟午飯的菜色和種類別無二致,連味道都分不出差別。餓的狠但是吃不下東西的王佳這回聰明了,帶了自己的飯盒,然后接了開水,將饅頭泡進(jìn)開水里,將辣椒跟各種的菜都夾上一點(diǎn)也泡著,然后辣的也那么辣的,沒味的也不至于完全沒味,搭著辣椒吃,硬是咽下去一個饅頭,比中午吃的多的多。
飽了嗎?飽什么呀?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都不小。一個宿舍的幾個人,家境又都不壞,不說生活有多優(yōu)越吧,但肯定吃的上面沒人虧待過。何時遭過這個罪?
林雨桐提醒王佳:“多吃點(diǎn),要不然晚上得餓?!彼@會子是真擔(dān)心這四爺晚上要餓了該怎么辦。
王佳拉了拉林雨桐的袖子,擠了擠眼睛。
好吧!看來還有私藏呀。
晚上七點(diǎn)半,準(zhǔn)點(diǎn)在宿舍里,學(xué)習(xí)整理內(nèi)務(wù)。
林雨桐是絕對可以的,簡政美……更可以。林雨桐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中午收拾床鋪的時候,人家簡政美的被子就是豆腐塊的。
教官上下看簡政美:“出身軍人家庭?”
簡政美猶豫了一瞬,還是立正敬禮:“是!”
教官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林雨桐:“你也一樣?”
“我姑父是警察。”只能找這個借口。反正也沒人去問。如今的警察,大部分是軍轉(zhuǎn)干部,便是沒有從軍的經(jīng)歷,這警校也是軍事化管理,其實(shí)是一樣的。只是疊被子而已,編造的這個理由足夠了。
教官果然又點(diǎn)點(diǎn)頭,他給演練了一遍之后,就叫簡政美和林雨桐負(fù)責(zé)教這一個宿舍的。
學(xué)這個……難呀,一個個都嚷嚷著,“你們幫著疊好,都比我們自己動手節(jié)省時間?!?
其實(shí),真到了檢查的時候,可不就是林雨桐和簡政美把每個人疊的被子進(jìn)行了二次加工嗎?如此折騰到了九點(diǎn)半,這就可以洗漱準(zhǔn)備睡覺了。
洗漱只有半個小時,抓緊吧。
還沒有熱水。
林雨桐是洗了頭,端了水到宿舍把身上擦了擦,這種天,穿這么厚的作訓(xùn)服,出了一身汗,這個味兒啊,不能聞的。才拾掇好,電被掐了。
頓時哀嚎聲一片:
“我的牙膏呢?”
“我的毛巾,誰拿錯了毛巾?”
“完了完了,我還沒上廁所?!?
不管有多少沒干,都上床去,沒有特例。
躺是躺下了,可是餓??!
王佳嘴里嘶嘶的叫林雨桐,腿還抬起來踹了一下上鋪的床板。
林雨桐探下頭,外面路燈光亮打進(jìn)來,模模糊糊的能看見,“怎么了?”
王佳動作迅速的塞了個什么過來,然后‘噓’了一聲。隨后她就又朝簡政美扔了一個,再問樂音她們?nèi)齻€:“鹵蛋,要嗎?”
“要!”樂音蹭的坐起來,“扔過來?!?
董冬一邊朝王佳要吃的,一邊說樂音:“你們海市人不是都吃的少嗎?也沒見你少吃呀!”
樂音更難受:“受不了饅頭……這一天把我一年的饅頭都吃了……我想吃米飯,想要一碗熱乎乎的湯,哪怕就三兩樣小咸菜配著也是好的呀……”
最后是高萱的,她就一副取經(jīng)的口氣:“你這零食是怎么藏的?”
王佳呵呵的笑,沒先回答,而是問其他幾個宿舍的:“你們分你們的,咱們的都不多,我就不假客氣的讓你們了,你們也別讓我們……”
然后那邊見這邊真狠心的不讓了,就有人起來悉悉索索的翻騰去了。
王佳這才道:“襪子里!”
???
林雨桐的手一頓,鹵蛋是藏在襪子里的!
董冬發(fā)出一聲特別無奈的聲音:“什么……什么……襪子……”
王佳從枕頭底下摸出襪子:“你們平時是怎么歸置襪子的,是不是疊起來的?我們家不是!我們家是用一只塞到另一只里然后就成了一團(tuán)了。然后我這次把蛋藏在襪子里,一雙襪子能藏兩個蛋。別惡心啊,為了藏鹵蛋我買了十五雙新襪子。”
這也意味著這丫頭藏了三十個鹵蛋。
王佳帶著幾分得意:“教官總不好意思摸我的襪子團(tuán)團(tuán)吧?”一只襪子塞一個鹵蛋,“帶‘三十雙’襪子雖然夸張,但咱們軍訓(xùn)十五天,還不行人家一天換兩回襪子了,對吧?”
簡直太對了!
人才?。⊥跫讶丝诘埃骸俺园?!趕緊吃吧!真是新襪子,不信明兒給你們看。”
樂音已經(jīng)扯開包裝吃開了,“餓死了!別說是新襪子,就是你塞到穿過的襪子里,我也吃呀!”
這娃豪爽的勁兒一點(diǎn)也不似印象里的海市人。海市人的精致她是一點(diǎn)沒有!
一人一個蛋,肚子里好歹有貨了,心里不慌了,就不敢耗費(fèi)了,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可四爺是真餓的睡不著。
翻來復(fù)起的,男生這邊就沒睡著的。
這邊的宿舍小,是很早的那種老平房,地上是水泥,可早已經(jīng)坑坑洼洼,破舊的木架子床,一翻身的吱吱呀呀的。唯一的好處也就是小,小就意味著不用住那么多的人,這邊就是原先一個宿舍的六個。
四爺?shù)纳箱佀嵨澹@廝原名鄭五豐,長的身材魁梧,穿的衣著得體,平時帶著一副金絲眼鏡,人五人六的還帶著幾分儒雅氣,保送上來的。又恰好因著年齡在宿舍排第五,因此,只鄭五鄭五的叫著。
這小子這會子翻來覆去的,床不停的晃著,就更睡不著了。
四爺還沒睡了,緊挨著這個床的侯寶泉就問說:“你倆這是干啥呢?我靠,聽的人心里癢癢。”
侯寶泉五短身材,矮墩矮墩的,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茬,看著年紀(jì)不小,但其實(shí)只比四爺大三個月而已。
“你癢癢啥?”老大邊文學(xué)翻個身,那邊的床跟著吱呀呀的唱了起來,“小子年紀(jì)不大,想法還挺多?!?
鄭五這才反應(yīng)過來,老侯剛才是開黃|腔了,床響個不?!悄莻€意思嗎?他艸了一聲,就拍床,“老四……老四……睡著了?沒睡著就起來,老侯欠收拾……”
四爺沒搭理,‘老四’現(xiàn)在是誰都能叫了呀。
老邊不樂意:“‘老四’這個稱號不雅,之前那誰不是說咱老四是那什么翩翩佳公子嘛,我看,就叫金公子……這個好……”
“金公子?”鄭五嗤之以鼻,“要顯得尊貴,你們該這么叫——”他清清嗓子,“公子業(yè)!”
這個稱謂,若何?
妙??!
四爺懶得搭理一群小屁孩:“還有勁兒說話?不餓呀!”
餓!不光是餓……鄭五蹭的一下坐起來,“煙癮犯了,扛不住了。誰有珍藏,拿出來分享分享!”
都沒有,四爺又不抽煙。
這下完蛋了,老邊剛才還能忍住,這會子被鄭五一提,徹底的忍不住了,“不行去外面借一根去?”
老侯的煙癮不大,還沒那么難受,這會子給潑涼水:“這種緊俏貨,誰愿意拿出來。”
那邊一直沒出聲的最小的毛多田,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個……我有,就是不敢去取!”
???
藏哪了?
四爺翻身:“廁所?!苯坦贆z查的時候這小子肚子疼,要上廁所,肯定是去藏?zé)熑チ恕KL了一張娃娃臉,一副乖寶寶的長相,卻是個老煙民。
誰說好孩子就不抽煙了,他們是啥也沒耽擱。
但這好孩子應(yīng)該是真不敢一個人上廁所吧,要不是煙癮也被勾起來了,絕對不會把這么寶貝的東西給供出來的。
鄭五一聽有戲,跳下來拉著小毛就走,“走走走,小心被人給順走。還有,誰想上廁所一起,壯膽!”
幾個人踢踢踏踏的都起身跟著了,結(jié)果到了廁所門口,就有兩名教官守著,“今晚這廁所可真熱鬧。等著吧,排隊(duì)等著。”
什么意思?
好家伙,排隊(duì)進(jìn)去之后,還有幾個人在里面滯留,拿著手電筒這里照照那里照照,明顯是在找東西。
幾人面面相覷,完蛋了,肯定是被教官發(fā)現(xiàn)然后給沒收了。還找?找個屁啊!
不管想尿不想尿的,尿了趕緊走的好,可別叫教官把名字給記住了。
回去的時候,老邊還問:“寧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