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睫毛輕顫,不知眼前的少年怎么和當初在冀州初遇時不太一樣。
明明那時候,還是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
婉初不解,怎么今日一見,說話則是夾槍帶棒的?
徐瀾之說完這話,心中也是有些懊惱。
自己和姜九小姐是什么關系?怎么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太冒昧了,活像個登徒子。
徐瀾之暗暗咬唇,難不成是受秉文影響?不對不對,秉文雖憨,卻是個斯文的。只怕是自己這陣子在市井待的太久了。
說起來,姜九小姐的終身大事自有她家里人為她做主,自己在惱什么?
徐瀾之想不通,也沒功夫細想,就聽婉初問道:“你膽子真大啊,都偷到定國公府來了。定國公的家仆都會功夫,你不怕被打斷腿?”
徐瀾之輕笑一聲:“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誰敢攔皇子的路?不要命了?
婉初聽了這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凝重:“就算是你功夫好。也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常在屋檐飛,哪有不落網的?”
徐瀾之聽了婉初這歪理,笑了。
他若是真按姜九小姐說的,大大方方地從正門進來,只怕今日給姜家辦的接風宴就徹底黃了。
那他哪里還能看見今日這番好戲呢?
徐瀾之收起臉上笑意,輕咳一聲,挺直了脊背,忍著笑裝作嚴肅。
他微微點頭,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薄唇輕啟道:“姜九小姐所極是。”
婉初本想好好勸誡一番,誰知眼前少年態度極好。這叫婉初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見婉初垂下頭,不知所措地擰著手中帕子,徐瀾之忙給她解圍,道:“那日在冀州姜府,聽姜九小姐一番話,實在勝讀十年書。”
徐瀾之就見婉初聽了這話,頓時抬頭看向自己,一雙星眸忽閃忽閃。
自己這顆心似乎也跟著她的睫毛抖動,一顫一顫的。
“都說萬事開頭難。那日姜九小姐賞臉,給在下做成了頭一單生意,之后在下的生意倒是越做越紅火了。”
婉初聽了這話,露出懷疑的神色:“果真?”
徐瀾之聳聳肩:“這是自然。買賣消息確實比做梁上君子來錢快上許多。”
見婉初半信半疑,徐瀾之指了指身上的青綠色華服,道:“你見過幾個小賊穿這么顯眼的衣裳的?”
婉初看了看,道:“那你不是帶著蒙面?”
徐瀾之卡了殼。
今日定國公府宴請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人多手雜,定國公也不在府上,正是好下手的時候。
秉文又探到消息,說是姜家大太太帶著姜家二小姐和九小姐都去了盛府。
本來秉文是要自己去的,可鬼使神差的,想著那日翠微寺上的偶遇,還有那天夜里,無意間觸碰到的那雙柔荑,徐瀾之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到盛府。
他從小一直長在深宮,從未在人前露面。如今才剛剛開府,放眼京城,能認出他是七皇子的人少之又少。
就是盛行遠,和他有些私交,他也只用母姓自稱。盛行遠也只當他是哪戶富貴人家的貴公子罷了。
只不過,如今他想要的東西聽說就要定國公的書房,而定國公的書房一直是層層護衛,重兵把守。
自己若是不帶個蒙面,先露了臉,驚動了兩位皇兄,只怕自己以后在京城,就難做了。
徐瀾之撓撓頭,開始胡說八道:“這個...這個職業習慣,一時忘了。”
說著,把蒙面團成一團,指尖發力,那團蒙面瞬間就被丟的不見了。
徐瀾之攤開手:“你看。我真不是小賊。”
婉初點點頭,放下心來,遠處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婉初這才驚覺在此耽誤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