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寧小殮,定國公府上下全換了素服。
大太太帶著嫻寧婉初回姜宅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嫻寧和婉初在一旁勸著,這才漸漸緩過來。
嫻寧哭得也是不能自己,可仍強打著精神道:“母親千萬保重身體。姜家哪能離了母親您啊...”
嫻寧掏出帕子拭淚,裝作不經意間道:“如今大姐姐沒了,咱們在京城是孤掌難鳴...”
大太太聽了嫻寧這話,頓時想到在定國公府里,盛行遠對自己的態度,比起在冀州時可是要差遠了。
淑寧在與不在,定國公府的人態度就差這么多。
大太太咬咬牙,親家的態度都如此明顯,那更不要說京城其他顯赫人家了。
有淑寧時,自己是定國公家的親家太太,未來的定國公夫人之母。
淑寧沒了,自己在她們那些高官大戶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大太太哭著摟著嫻寧:“我的兒,你放心。你大姐姐的遺愿,為娘說什么都要做到。”
又過了三日,淑寧大殮,放置明旌,定國公下人們皆為淑寧守靈哭喪。又派了家生子前去和親朋好友報喪。自此,大半個京城都知道,淑寧歿了。各家各戶紛紛在淑寧出殯前日前來吊唁。
大太太坐在屋里,淚眼朦朧。唐氏在一旁勸慰:“親家太太,您這么哭下去,是要哭壞身子的呀...”
大太太看向院外,穿著齊衰的盛行遠,一臉淡漠地與賓客寒暄。心中更悲。
大太太看向唐氏,知道有些話現在不說,將來只怕更難開口。
盛行遠還沒喪妻的時候,就有林家小姐覬覦他。如今淑寧沒了,若是不趕緊將這位置占住,那淑寧豈不是白白沒了?
大太太擦了擦淚,緩緩道:“淑寧這孩子,在世的時候,遺愿不過是希望嫻寧能有個好歸宿。”
唐氏聽了這話,默默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淑寧和盛行遠成婚五年,家里沒少雞飛狗跳的。若是再娶一個兒子不喜歡的,只怕又是如此。
見唐氏不開口說話,大太太有些焦急,道:“夫人,嫻寧落水,可是有那么多雙眼睛都瞧著,是姑爺將嫻寧抱上岸的。”
唐氏垂下眼,口氣變得不那么熱絡:“淑寧才去,行遠傷心難受的連飯都吃不下。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妥當?”
見大太太焦急,唐氏又笑道:“本朝律法,妻子新喪,丈夫要服喪一年。如今家里蒸蒸日上,多少人家盯著咱們呢。現在說這些,只怕不太好。”
大太太聽了這話,只得把話全咽了下去。
嫻寧那邊也不好過。
淑寧生前交好的眾位貴婦小姐們都來了,皆在靈堂吊唁淑寧。
白色的挽聯隨風輕動,空氣中彌漫著憂傷與肅穆。靈堂內,燭火搖曳,香煙裊裊。
嫻寧身著素服,面容憔悴,緩緩走了進來。
眾人見嫻寧來了,漸漸都站在一旁,獨留嫻寧一人站在蒲團前。
“瞧,她就是那個嫻寧,聽說那日是被世子抱上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