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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和石碑并不知道自己的確切位置,只知道自己在樓蘭的西北方,最后是沙漠揚起風(fēng),在古城殘破的城垣上留下了一幅抽象的地圖。
真的很抽象,至少楊綿綿盯著看了很久都沒有看懂。
她帶著照片和一些撿來的具有代表性的木頭銅錢被沙漠送到了距離最近的有人的地方。
那是一個在發(fā)掘注賓城的考古隊,發(fā)現(xiàn)她的就是那個年輕的男孩,考古專業(yè)的碩士包宇,帶領(lǐng)這支考古隊的老教授非常有名,一看到她塞在椅套里的東西就激動壞了,給楊綿綿喂水把她弄醒,激動得問她是從哪里來的。
楊綿綿基本上照實說了,但關(guān)于古城卻說是自己迷路走到的那里,然后回來又迷路了,醒過來就到了這里。
這樣的經(jīng)歷實在是匪夷所思,但是卻找不到破綻。
之后這些人就被她說的拍的照片給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小黃機已經(jīng)沒電了,充了電看到了照片,把那幾位教授激動得想立刻揪著她就去。
楊綿綿就哭:“我要回家。”
任他們怎么苦口婆心勸說,楊綿綿就是死咬著要回家:“我只想回家里去,我不想再去了,我差點死了。”
她那么小一個女孩子哭得那么慘,在場的所有人都只能訕訕地放棄了,最后楊綿綿以畫出地圖作為交換,讓考古隊給她買了回去的飛機票。
飛機在南城降落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多,楊綿綿直接打車回荊楚的住所,在車?yán)镒⒉话玻薏坏瞄L出翅膀飛回去。
在敦煌的時候她給手機充了電,他的號碼早就熟記于心,隨時可以撥出,但是好幾次拿起電話卻摁不下通話,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失蹤那么久,話該從何說起,甚至還會想,他會不會狗血地被當(dāng)?shù)氐耐林攘耍€失憶了,把她忘了?
人生無處不狗血,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大腦極度活躍,什么亂七八糟的猜測都有,擔(dān)心害怕遲疑想念,那么多情緒占據(jù)了她的心神,大腦就像是中了毒,死機了,到最后只有一個想法頑固地存在著。
回到他身邊,和他團聚。所以她立刻啟程,只盼望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身邊,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但真的到了樓下反倒是近鄉(xiāng)情怯,腦子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見面的第一句話該說什么呢,但她又那么激動,體溫仿佛都身高了,心要隨時跳出胸腔,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了,她渾渾噩噩上了樓,沒帶鑰匙,小聲地叫鎖開門。
鎖驚呆了:“綿綿?!”它傻兮兮地開了,楊綿綿推門進去,就覺得整個房間都要炸了。
“是綿綿?!”
“綿綿回來了?”
“天啊,綿綿,是你!”
“是綿綿回來了?!真的嗎?!”
“太好了,我就知道綿綿肯定沒事的!”
“綿綿,歡迎回家!”
“綿綿,荊楚沒了你,他都要死了。”
“你嚇?biāo)牢覀兞恕!?
楊綿綿只覺得耳邊呱唧呱唧快要爆了,她只能說:“別說了太吵了我頭疼。”
大家總算按捺住了情緒,派了個代表問:“綿綿你沒事嗎?”
“我沒事。”她小聲說著,脫了鞋問,“他還好嗎,有沒有趁我不在和別人好?”問這話的時候她有一點兒忐忑,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就是心里害怕。
吊燈恨恨道:“你個沒良心的,荊楚以為你死了,他快傷心死了。”
楊綿綿扁了扁嘴:“又不是我想的,他沒事吧?”她一邊問著一邊躡手躡腳走進臥室里。
荊楚在睡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他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她咬著下唇,眼眶里頓時浸滿了眼淚,她慢慢走過去,拉了拉他的手,千萬語在喉頭,說出的話卻根本不經(jīng)腦子:“我回來了。”她的眼淚撲簌撲簌落下來,“我回來了。”
荊楚慢慢睜開眼,看見在月光里的她,一時之間竟然恍惚:“綿綿?”
“我回來了。”她哇一聲就哭了,撲到他的懷里,“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荊楚凝視她許久,伸出雙臂緩緩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竟然不見激動,只是溫柔地說:“你回來了,你找到回家的路了。”
“嗯,我回來了。”她胡亂點點頭,埋頭在他懷里,終于可以痛痛快快哭出來了,終于可以放心了,她回來了,回到他的身邊了。
楊綿綿緊緊拽著他的衣服,哭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居然不知道是幾點鐘,窗簾被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而荊楚就坐在她身邊撫摸著她的臉頰。
楊綿綿揉了揉眼睛,伸手要他抱,荊楚把她抱到懷里,輕拍著她的背:“小羊乖,你回家了。”說著,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痛痛快快睡了一覺就覺得肚子餓,她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里:“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
“我好累,你抱我去。”
“好。”
吃了頓飯,楊綿綿才終于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她想著要怎么交待自己這段時間的事情,可荊楚居然一個字都不問。
她清了清嗓子:“那個……”
“怎么了?”
“呃……”楊綿綿突然就沒有了交待的勇氣,“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海盜。”和其他小伙伴。
荊楚不動聲色:“好啊,吃過晚飯去吧。”
楊綿綿想想也對,現(xiàn)在外面溫度太高了,于是欣然應(yīng)允:“好啊,外面有太陽。”
她沒有注意到荊楚聽見那句話后眼中一閃而逝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