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化工廠,我聽人說這工廠建好了以后很多人都不用去外面打工了,錢也會多的。”電線桿說的時候非常高興。
但垃圾桶顯然不那么想,悶悶不樂:“你不知道嗎,這里的廠建好以后,水都要變臭的,我一點兒也不想那些外地人來,我們這里窮就窮好了,但干凈啊。”
電線桿卻說:“可我們不能一直那么窮啊,很多人都走了,不愿意留在這里。”
“反正我不想他們來,你看著好了,我聽說他們是有輻射的,到時候大家都生病,我寧可窮一點也不希望大家生病的。”
楊綿綿沒有再聽下去,她只是想,拆遷房……不是絕好的隱蔽地點嗎?現在警方一定全力在搜捕她們,許央一失蹤,肯定第一時間會在各個路口設立盤查點,根本跑不遠,最好的辦法是先躲起來,等山上的人走了,再帶著東西上山躲個一年半載的,風頭過去了,也好出城,而且山上才是她們熟悉的地盤,更方便躲過警方的搜捕。
這么想著,她反倒是不著急了,先回警局把海盜給抱了出來,她張望了一眼,荊楚還沒有做完筆錄,羅裴裴他們則先去賓館休息了,正好方便她的行動。
到了拆遷區,楊綿綿就把自行車停好,問海盜:“能找到那天那個人嗎?”
海盜搖了搖尾巴,開始到處找味道,沒過多久就朝一個方向狂奔起來,楊綿綿跟在它身后,很快找到了一間保存還算完整的平房。
她想了想,助跑起跳,翻到了屋頂上,這才喊:“喂,我知道你們在里面。”
里面響起了細微的聲響,但沒有人出聲。
楊綿綿非常冷靜:“我知道你們在,不說話也無所謂,我們打個商量,你們把許央留下,我不報警,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把你們抓走。”
安靜了半分鐘,她看見啞嫂走出來,手里握著一把砍柴刀,冷冷看著她:“是你。”
“噢,你果然不是啞巴。”楊綿綿蹲在屋頂上,高高俯視她,“我就一個人,就只要許央,不放她我就報警了。”
啞嫂枯瘦的臉上一雙狹長的眼睛死死盯著她:“你敢。”
“我要跑,你們抓不住我。”楊綿綿對此還是很有自信的,哪怕她現在沒有武器,要從啞嫂她們手里逃脫并不是難事,“要自由還是要報仇,你們選一個。”
有個健壯一點的女人也跟著走了出來:“你是那個和許央一起上山的小姑娘。”
“對,是我。”楊綿綿評判著她的武力值,“我們廢話不要多說,把許央還給我。”
“不可能。”那個女人握著拳頭,指節嘎啦嘎啦作響,“是她害我們落到這個地步的,我們本來都已經離開了!如果不是她!”她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
楊綿綿認真地說:“害你們落到這種地步的是人販子,是買你們的人,許央最多算是幫兇,雖然我也很討厭她,但是她罪不至死,而且她已經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了,你們想把她帶到哪里去?”
“許記者不是很偉大嗎,要讓我們付出,發揮剩余價值,我們就讓她自己體會體會這種生活,不會要她的命的。”啞嫂冷冷說。
楊綿綿不耐煩地一揮手:“我不想和你們說什么‘你們那么做和人販子沒什么區別’這種大道理,我也知道你們不在乎,你們下手的時候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了,我就直接和你們講利益,你們現在走,把許央留給我,愛咋滴咋滴,我不妨礙你們,但你們要是一定要把人帶走,那我就不能讓你們走了。”
“你要幫她?”
“隨便你怎么想,反正人不能帶走。”楊綿綿耐心快告罄了,“要是我,我肯定不會為了她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你們說對不對?”
另一個略顯秀氣的女人從屋里走出來,看了她一眼:“她說得對,我們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要是真的報警,我們就逃不掉了。”
楊綿綿再一想,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錢包,倒出所有的錢,硬幣和紙筆掉了一地:“你們身上沒錢吧,這些錢都給你們。”
那個秀氣女人出來把錢都撿起來了,楊綿綿身上的錢不多,但荊楚總是不忘記把她的小錢包塞塞滿,里面也有四五百塊錢,她一邊倒錢一邊心里在滴血。
“啞嫂,黃姐,我們走。”那個秀氣女人顯然是這一群人的軍師,她一做決定,其他兩個人也不吭聲了,“瘋婆,出來,我們走了。”
楊綿綿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抱著一個塑料娃娃出來,還一直搖啊搖,像是在哄孩子入睡,神情溫柔,唱著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阿鳳的神色溫柔起來:“瘋婆,我們走了。”
“姐,你看囡囡在對我笑呢。”瘋婆子顯然是真的瘋了,把塑料娃娃湊過去給小翠看。
阿鳳輕輕嗯了一聲:“囡囡在笑。”
啞嫂和黃姐露出哀傷的神色,黃姐看了楊綿綿一眼,冷笑道:“她生了個女兒,被她婆婆扔到便桶里溺死了。”
楊綿綿呼吸一滯,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阿鳳她們沒有多留,很快就上了車離開了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我知道很多人會認為許央也被賣了或者被殺了會更好,然而很遺憾,并沒有
人命關天,該救的時候還是要救的,就好像哪怕是罪犯,沒有判刑死刑前,還是應該救他,哪怕他罪大惡極
以及,寫許央被救其實很自然,因為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惡有惡報,有的是作惡的人活得好好的,好人卻不長命
雖然很冷酷,但這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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