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外公頭發(fā)花白,板著臉看起來很嚇人,不怒自威,是相當有氣場的一個人,聽見楊綿綿問好只是非常冷淡地點了點頭。
倒是白外婆耳邊聽多了白香雪的千般夸贊,倒是稱贊了一聲“標致的姑娘”。
白舅舅大約五六十歲,長得和白香雪隱約有幾分相似,和荊楚很親切地在說話,問他來北京打算住幾天,還是決定在南城發(fā)展不回北京嗎,楊綿綿叫他舅舅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和白外公相似,既然荊秦說了荊楚的事情他沒資格插手,他也就干脆一語不發(fā),但不滿意的態(tài)度也溢于表。
白舅母看起來保養(yǎng)得宜很是年輕,嘴角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從頭發(fā)絲到毛孔都散發(fā)著一股名媛氣兒,相當有氣質(zhì),她是所有人里最客氣的一個。
白舅舅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就是那天她見過的白皎皎,兒子名叫白羽,也是挺帥的一個小伙,好像只比荊楚大了一歲,他是那種女孩子們會喜歡的少爺派頭。
這是第一個照面楊綿綿得到的信息。
等到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她哐嘰一下又接受了海量的信息。
比如白舅舅的袖口和領帶是兩個不同的情人送的,而且估計是剛送不久,在那里大吵特吵誰才是真愛,煩的桌子開吼:“你們都給我閉嘴!在家里不準吵架。”
白舅媽的一對耳環(huán)高冷地哼了一聲:“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憑什么男人找女人是風流,女人找男人就是不守婦道,白琛難么大年紀了,哪里有小鮮肉美味可口?”
椅子就在那里長吁短嘆:“世風日下啊,好端端的一個家,都成什么樣子!”
楊綿綿的表情頓時就詭異了起來,如果不聽這些小伙伴們的聲音,看起來白家人倒是夫妻融洽得很。
見面一分鐘,已經(jīng)得知了這個家里復雜的情況,楊綿綿心想,白香雪和荊秦的關系看似奇異,但人家畢竟對自己的感情忠誠,夫妻兩人沒愛情但有友情有親情,可白家舅舅和舅媽就維持著表面婚姻,里頭都爛透了。
飯桌上的氣氛也很尷尬,白皎皎心里不舒服,故意就提起了一個話茬:“表哥,你還記得詩然姐姐嗎,就是小時候和我一塊兒玩的,前幾年她不是出國念書了么,上個月剛回來,我都不認識她了。”
“……誰?”荊楚正在給楊綿綿盛湯,一時沒留意聽。
楊綿綿翻了好大一個白眼,這白皎皎真是不長記性。幸好荊楚壓根沒記得這號人:“不記得了。”
“就是以前特別喜歡跟著我們玩的,哥,你肯定記得。”她看向白羽。
白羽淡淡說:“我也不記得了。”
白皎皎一陣氣悶,放下筷子就委屈了:“表哥,我和詩然說了要把你介紹給她的,你怎么就隨隨便便結(jié)婚了呢?”
荊楚面色一沉:“什么叫隨隨便便?”
“難道不是隨隨便便嗎,她哪里配得上你了?”白皎皎挑剔地看了楊綿綿一眼,她剛生過病,胃口不好,桌上的菜幾乎都吃不下,荊楚給她盛了一碗鴿子湯,撇去了油,她小口小口喝著,雖然說不上有用餐禮儀,但也沒有以前吃飯那么狼吞虎咽了。
而其他人都沒有出聲打斷,白舅舅好像在和白外公說著什么話,而白舅媽只是不咸不淡喊了一聲“皎皎”就沒下文了,不僅沒讓白皎皎閉嘴,反倒是更讓她拔高了嗓門:“我說錯什么了嗎?”
要知道,白香雪是靠著回娘家哭訴自己的委屈和犧牲才讓父母愧疚而保證不插手,而荊秦則是讓白琛沒法插手這件事,可他們都沒去找過小輩。
小輩如果說錯了話也不過是年紀小不懂事,還能真的和他們計較不成?
“夠了。”荊楚啪一下放下了筷子,臉色平靜,“如果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都是那么想的,那我覺得這頓飯也沒有必要吃下去了,我?guī)Ьd綿回來不是為了讓她聽你們這樣冷嘲熱諷的。你們要是不能接受,那我們就回去了,以后我也不會再來了。”
白外公臉色一沉:“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是為了一個女人不承認我和你外婆?”
“我不是為了誰,我要和誰結(jié)婚是我自己決定的,這就和我當初決定去當兵一樣,您當時怎么沒怪國家呢?”
白外公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白舅舅終于開口了:“不是舅舅說你,你結(jié)婚這樣的事,好歹也和我們商量一下,你外公一心想給你娶個門當戶對的。”
楊綿綿本來在專注于喝湯的同時聽八卦,她可不是只能聽見人說話,物品們的話題勁爆多了,已經(jīng)八到白舅舅在外面已經(jīng)有了一個私生子和一對雙胞胎私生女。
剛剛告一段落就聽見白舅舅說了這句話,她順嘴就給接上了:“那您在外頭生的那三個孩子怎么就不要門當戶對了?”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荊楚看著楊綿綿,以眼神示意“你快給我把這話圓過去”,楊綿綿鎮(zhèn)定得很:“雙重標準也不帶這樣的,何況我哪里不門當戶對了,我長得漂亮他長得帥,我聰明他也不笨,這不是挺般配的嗎?如果你們指的是社會地位和財富,我今年才二十歲,有的是機會賺錢,金錢是可以后天得到的,在你們眼里我可能有所不足,但我覺得我先天優(yōu)勢挺好的,綜合考慮怎么也不會有一個配不上的評價吧。”
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不過基本上都不是在想她剛才那番門當戶對論,而是她說的那外頭生的三個孩子。
楊綿綿覺得好像冷場了,她又把自己說的觀點想了一遍,補充了她覺得遺漏的地方:“如果是身高的話……我發(fā)育晚,我覺得我還能再長高一點,不然高跟鞋也可以后天彌補一下,其他好像沒有什么問題了吧?”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家里一貧如洗,但除此之外,她覺得自己和荊楚挺般配的,從來都沒有過自卑的想法,也不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們難道不應該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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